白樘道:“为了保证殿下的安危,我会全力调查此事,但是殿下的这些部属只怕不肯听令……”
睿亲王连见了两名部属以离奇骇异的方式而死,且方才听白樘句句说来,动手的且是他身边的人,纵然他再聪慧过人,如何不怕?不等白樘说完,便道:“尚书放心,我会命他们听从尚书指挥,全力配合!”
白樘道:“有殿下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话说这夜,谢府院中。
被赵黼一句话,勾起云鬟记忆。那夜意浓情迷之时,再难自禁,竟被他困在臂弯之中,为所欲为,几乎沦陷。
此刻听赵黼复又提起,云鬟甚觉难堪,便道:“我真有正经事跟你说。”
正是夜深人静,旁侧无人,云鬟便顺势在赵黼耳畔,将蓝夫人所说的话悄悄告诉。
赵黼本正嗅着那身上清香,觑着月下的秀容,听云鬟说罢,眼中绮色才极快退了,迟疑问道:“真的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云鬟点头:“我只知道是《千字文》里的句子,你可知这是何意?”
赵黼皱皱眉,低头寻思了一回:“怪道你不知,这本是私下流传的机密,也只少数几个人知晓。更没有任何书传记录等。。”
云鬟道:“什么……机密?”
赵黼道:“传说早在本朝开国之前,有个‘太极会’,我只隐约听说,这会中的人物,都是些位高权重亦或者深藏不露的,身份不为人知,神秘异常,因此并没有人明白端地,只听闻有此存在罢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四句便是太极会的会旨。”
天地玄黄,出自《易经》,说的是天玄而地黄之意;至于宇宙洪荒,则出自《淮南子》,本意是上下四方叫做宇,古往今来叫做宙,这寥寥几句,竟涵盖了天地宇宙,日月星辰。
云鬟悄然忖度,道:“再加上‘太极’这个名,气象万千,果然是大有来历的,只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跟侯爷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赵黼叹道:“我早疑心蓝少绅不会无缘故就走了,他既然能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两句来,只怕跟太极会有些牵连,亦或者是会中人、也未可知……”
云鬟惊疑不安,道:“那倘若侯爷是太极会之人,又怎要离京,又怎么要告诉你我这些?”
赵黼道:“他肯透露这消息给你,或许一来是因感激你屡次相助,二来,大约是有些向我示好之意。至于他因何要离京,自然无人知晓,可是他去的是云州……”
说到这里,赵黼微微冷笑道:“我是这般想的,有两种可能,第一,宣平侯跟太极会有故,故而知道太极会的存在,但太极会势力不容小觑,按理说不会有他们揽不下的事儿,可是宣平侯仍匆匆离京,所以说这个可能推翻了。第二,宣平侯跟太极会结仇,故而躲避云州,又特意托你提醒我,只怕太极会也将对我不利……”
云鬟仰头看他:“因何要对你不利?”
赵黼见她眼中透出担忧之色,却笑着贴耳道:“你瞧你夫君如此英俊,偏又这般能耐,自然有许多人暗中嫉恨,从来且没消停过,这有何担心的?”
他竟还不忘玩笑。
云鬟低低道:“先前是先前,然而这会儿……太极会岂是其他的小小波折阻挠能相提并论的?”竟没反驳那句“英俊能耐”的话。
赵黼面上笑意越发浓盛,道:“我也知道,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父王被册封太子后就露出爪儿来,为了什么,我自然也能猜到几分。”
云鬟一窒:“是为了帝位?”
赵黼哼道:“这太极会真如传说中的无所不能的话,爪子伸到龙椅上头,也未必不可能……或许父王跟我不是他们看中的人物罢。”
云鬟从头听到此,又想起连宣平侯那样的人物都远远躲避了,可见“太极会”三字之能,不由握紧了赵黼的手臂,道:“若真的对你跟太子不利,如何是好?”
目光掠过她握着自己袖子的素手,赵黼含笑道:“你若真的为了我担忧,不如且快些跟我成亲,然后早些生几个皇子皇孙,只怕就把那些鬼鬼祟祟的人物都气死了,也害不到咱们了。”
云鬟的脸既红且白:“你怎么、总是……”本是一片忧怀之心,奈何他竟总是以玩笑相对。
赵黼见她有些不乐,解释道:“我并不是玩笑,一来亲事对我来说,自然也是一件重要大事……”
略一迟疑,毕竟没把太子妃病了的事告知:“二来,我也并不愿你为了这个忧虑。放心罢,我有数了,会好生警觉提防的。”
云鬟方觉有些心安,忽然又想:昔日的江夏王赵黼又哪里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物,他不去对付别人,就也罢了……又何须她来为他担心?
一念至此,云鬟忙撤手:“我……已经说完了。”
赵黼正色道:“是,正经事说完了,那么,要不要做些不正经的?”
若不是亲耳听着,倒是万难想象他能神色肃然地说出这种话。
云鬟淡淡瞥他一眼:“殿下该回去了,以后这种行径且也少做,叫人看见了,不像话。”将人一推,转身便欲回屋。
才走一步,身后的人上前,举手从腰间勒住,轻轻又揽入怀中。
赵黼仍是贴在耳旁,轻声道:“你叫我什么?”
云鬟道:“殿下。”
赵黼道:“不对……”无法忍耐,低头乱嗅其香,乱品其甜。
这刻,却跟上回不同,上次云鬟乃是才回府,并不曾宽衣解带,有重重阻碍。
然而这一次却是要安寝的时候,身上层层束缚都解了,赵黼只一探便知究竟,竟比上回越发意轻神恰,无法想象。
月色幽淡中,花枝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