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月,星稀沉。
祠堂外没有灯光,黑暗里阵风时起。
风势颇大,树动影摇,翻涌似雾,宛如鬼魅妖影从中张牙舞爪。
风尘卷袭着树叶吹乱了衣裙。桐笙出了祠堂,步伐轻快的下了台阶。继而站在石台处,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周围一眼。
祠堂一般位于正寝(正厅)东侧,如果她要出府,该往……若有所思的思量间,她很快选定了一个方向甩袖扬长而去。
……
漆黑的夜色,为出府提供了几分天时。
星月无光,乌云密布渲染了整片天际。虽然无法借此,看算天时,但若是算得不错,此刻正是那些侍卫即将换班时。
桐笙轻车熟路般,再次来到,身轻如燕,隐身于大片树枝叶片密布的假山之处。
黑白分明的山水墨画,宛如烟云般,弥漫蔓延渲染的极简世界里,于某处留白,大片仿佛还没有落笔的空白,是暂时无法探知的所在。
每个人都有无意识的保护气场。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识形态,无时无刻不存在于自身。
也不是真的不能探知道。只是这样很容易让对方注意,而会下意识的提高警惕性。
片刻后……
桐笙睁开眼睛看着对面黑暗的某处,静静的耐心等待着。
上一次,便是在此被不明身份的人扰乱而阻了去路,而这一次,好巧不巧竟然再次让她遇见了对方。
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几乎可以确定对方的身份是府里的人了。对方显然是熟手经常这样出入往返于府邸之中。
……
不久之后,看守的侍卫开始换班。
旧的一队护卫首领,离开了看守的位置,打着哈欠举着火把带队往前而行。
如同收拢的渔网,经过之处那些站在原地看守的侍卫,都不约而同的跟上并小声的交谈着什么。大意是回去休息了,或者是还回去休息做什么,不如去烟花柳巷找点乐子之类的。
在前一队人离开的同时,后方前来交接的侍卫也随之而来,如同展开的渔网依次按部就班的填补了先前的空位。
与此同时,
一道黑色的残影自黑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一窜而起,迎风而上如飞鸟纵空而去!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能依稀记得是一身纯黑色夜行服,蒙头盖面……眨眼之间,已经翻越过高墙而去。在对方残影消失的瞬间,桐笙也几乎是在同时屏息凝气,发丝无风微扬,气一提,足尖一用力,整个人瞬间从假山之上借力一跃而起!宛如利箭破空离弦!
下一刻,跃上丈许外的树梢枝头。并在踩落树干的刹那间,足尖轻点,再次借力腾跃而起。
树干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半抹暗绿色的长裙逶迤如绸缎带风拂过浓郁的树梢,被踩落带起的树叶漫天飞舞。
几片木叶突然飘落到侍卫的头顶,引得他万分狐疑的抬头去看,目光锐利如鹰看向夜空,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