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志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丝丝脸上一红,将头扭向了别处。
“你们先吃吧。”我笑了笑,起身来到舱外。
下午的阳光晒的人懒洋洋的,没有什么风。望着空旷的江面,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阿冷…”
我一回头,只见晨星也走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啊,呵呵。”我笑了笑,“我出来透透气,快回去吃吧,多吃一点,乖。”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晨星缓缓走到我旁边,痴然望着水面,“你怕我回心转意,同凌志飞合好,对不对?”
“我…”
“阿冷。”晨星说,“还记得去袁村那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
“我说,我不仅找回了遗失的魂魄,还找回了丢失的心,阿冷,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傻丫头,我只是一个穷小子…”
“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我只知道,牵住你的手,就等于牵住了幸福,我只知道,你去哪里,我就随你去哪里,无论天涯,还是海角…”
晨星没有看我,只是痴痴的望着江面。她的长发随风轻轻的飘逸,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执着。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心底涌起一股暖流,油然而上,刺激着我的眼孔,我轻轻的走过去,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的…
时间,多希望你定格…
第一百八十三章 破庙(1)
这个下午,温馨而又短暂,我和晨星就这么静静的相拥,立在那里。其间,舱门开过好几次,也不知道出来的是谁,我们都没有回头去看,不过,来人很快又退了回去。
傍晚回到舱里,晨星脸红红的,不敢看任何人,凌志飞埋头蹲坐在舱角,我相信,他肯定出去过。向风有点喝高了,眼神迷离的打着酒嗝,小丫不时倒水给他喝。娜娜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丝丝蹲在她旁边,不时偷偷打量远处的凌志飞。
夕阳的余晖,将船舱的小窗镀成了金黄色。暖暖的风不时透进来,使人感觉这是早春,而不是深冬。
“时候差不多了。”师父说,“还是我和冷儿两个去就可以了,人多了不方便行事,萧山现在只有三个人,不难对付…”
我们将船驶向对岸,临行前,我悄悄嘱咐向风密切留意凌志飞的举动,便和师父登岸而去了。
来到那破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庙里面空空的,只有荒草在舞动。
“师父,你说,他们今晚会来吗?”
“应该会的,布阵用的东西,一天时间足够筹备了。”师父说。
“那我们还躲在佛像后面吧。”
“不。”师父抬头望望房顶,“我们躲到上面去。”
三间庙堂都是尖顶的瓦房,正中这间大概三米多高,我在墙上一个借力,一纵身便蹿了上去。后面的瓦檐上,攀爬着不少枯藤,我抽了一些,搓成绳,把师父拉了上来。
这上面千疮百孔,长满荒草,踩上去软绵绵的,再加上屋顶的摇颤,感觉就像踩在烂泥上,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塌了。我们在背面选了一处完整的地方,透过旁边瓦片残破的洞孔,可以看到庙堂里,黑乎乎的,底下便是佛像的位置。
“师父,你说那村女变成的邪物,混在村民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其实,这个问题今天下午我想了很久。”师父说,“喝了酒以后,头脑却变的更加清醒了,我怀疑,和那阴尸有关。”
师父说,现在谁得到阴尸,便有可能通过它得到《殡葬全书》。那邪物是不是‘煞’,暂时不敢确定,不过,它一定是有思维的。
听师父这么一说,我心道,如果真是这样,李淳一布‘聚阳阵’那晚,混乱之中,说不定阴尸已经被它得了去了。不然的话,阴尸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没听说哪里有人被害?…
我又想到纳兰元英的遗像,它的相纸竟然是用人皮做的,和凌志飞身上脱的皮性质一样。而遗像是萧山安排人去弄的,那么,萧山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晨星家老宅后面土山里的‘东西’,也是被他给放出来的,那到底是个什么,现在仍不得而知,它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或者,一直就潜藏在我们身边…
越想,我脑袋里越乱,夜色渐深,清光遍野,我躺在屋顶上,虽然有衣服和枯草的阻隔,却还是感觉不时有凉意从身下的瓦片里渗出来,侵袭着我的毛孔。头顶上,夜空辽远,点点的繁星,就像是夏夜里的萤火虫。
渐渐的,那些星星簇拥在了一起,越聚越多,变成了模糊的一团,我的意识,也和那一团搅和在了一起,变得越来越模糊…
朦朦胧胧的,我的眼前出现一个村落,屋舍林立,村路纵横,依稀便是临江村。只是,与以往相比,似乎冷清了很多,房子也颇显古旧,就像一张老照片。
忽然,我听到有一阵吹锁呐的声音,就像来自遥远的天边,又仿佛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正疑惑时,一顶红色的小轿从街角拐了出来,四人抬着,飘飘颤颤从我身边滑了过去。那锁呐声环绕轿子远去,却看不到吹锁呐的人。
我懵懵懂懂的跟了上去,一直来到一户大院,有点像陈木升家的院子。骇然的是,在那院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口大棺材,黑漆漆的,散发着金属的,冰冷的光泽。
轿帘掀开,新娘子走了出来,赫然便是向娟,身披大红锦袍,有个人递了一只镜子给她,她便梳起了头发。那一头如水的秀发,乌亮亮的,就像黑色的瀑布,丝毫不逊于晨星。
梳完以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四个抬轿人突然冲了上去,不顾向娟拼命挣扎,将她抬起来,放进了棺材里。‘嗵’,棺盖猛烈合上的一瞬间,挤压出一股气流,冲我扑面而来,同时还有向娟凄厉哭喊的声音,那是一种被挤压变形的声音…抬轿人摇身一变,成了抬棺人,洒着纸钱,疯了一样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与此同时,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救我’…
我‘啊’的一声坐了起来,那声‘救我’仍然回荡在耳边,我不知道刚才究竟是一场梦,还是灵魂出窍,真的看到了什么…
“冷儿,你怎么了?”师父急切的问。
“我…”
一时间,我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身在何处。突然,我想到那小村子里,连那村女一起失踪的五个人,一女四男…轿子…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捉摸不到。
“冷儿,你是不是做了恶梦?”师父继续问道。
“师父…”
我把刚才那如梦似幻的一幕讲给了师父,师父双眉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