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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负责人,顾小姐有何指教啊?”这突然出现的男音一点听不出诚惶诚恐,反而带有说不出口的闲散。顾飞琼下意识想要怼天怼地,欧邵峰却先她一步淡声开口了。“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老板!”程姐躬腰,身后的几个工作者也同时弯腰问好道。

“也不久吧,不是两个多月前刚刚见过么。听说,有人在欺负我的女员工?”江岚双手插在工装裤兜里,出现众人面前。看到雪椰的模样,瞳孔却猛地一收,他径自上前,将身上外套脱下,替她披好后又轻声询问。“没怎么样吧?要不要报警?”

雪椰抬起小脸来静静笑了,带着极淡的悲哀。又像秋水上的涟漪,正一点一点扩散开来。

看她对他轻笑,欧邵峰眼角微敛,露出近乎冷情的弧度。“恐怕要报警的不是你们。”

“你们是同学?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顾飞琼好奇心却被勾了出来,很明显这两个男人之间气氛不是很祥和。

“他是大老板,我是小裁缝。阶级不同,怎么高攀得上呢!”江岚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谁都能看出是在敷衍。

“我和他是高中同学,不过,不是很熟的那种。”欧邵峰嘴里的话是对顾飞琼说,但鹰隼般的眸子却在金丝眼镜后笔直看向江岚。

“那你还选他帮我做礼服?”顾飞琼撅着小嘴说道。原来来江岚的工作室意见,竟然是欧邵峰主动提出的。

“先去洗手间整理一下。”江岚却没有在看这两人,下巴朝外扬了扬,程琪心领神会,揽着雪椰就往外走去。

“不准走!”顾飞琼高声说道。

“顾小姐,你不是要负责人吗?我现在就在这里,还死巴着我女员工干什么?”江岚开启嘲讽。

“她是杀人凶手,我对橙子过敏她却端橙汁来。这可是谋杀!凶手不能走!”顾飞琼愤怒说道。

“真的吗?对橙子过敏?哪家医院开的医署证明?”江岚双手环胸,嘴巴却咧开笑了:“顾小姐,就算你手眼通天能在医院里买张证明,但法院上可是会多重鉴定的,如果证实了是假证。你说你会如何?”橙子过敏?确实是有人会橙子过敏这一点无法否认。但一个人如果对某样东西过敏,那么一定会有所注意。橙汁气味那么浓烈,别说鼻子刚好有问题。闻不出来,颜色也看不出来?

顾飞琼瞬间眼波流转着,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真闹上法庭,凭她家势力,在医院买张证明并不难。但如果对方也有的是办法,那还真不好说了……

江岚走到雪椰身边,轻推了一记又说了句耳语:“这里有我,快去。”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程琪。

两人便匆匆出了门。

欧邵峰一直冷眼看着这几人的互动,嘴角微抿着,突然冒出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来:“到底是老同学,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俊俏脸上也露出了属于猫科动物般的奇异笑容。

“你。”瞬间想通他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江岚脸上的笑容被愤怒替代了。他控制不住自己要上去打歪欧邵峰的笑容,但身后几个工作人员却拦住了他。“老板不要啊!”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啊?”顾飞琼思索了一下,才突然意识到他是在回答自己之前问的问题。

“怎么,你敢说你不稀罕吗?”但欧邵峰却没有回答顾飞琼,脸上的笑意不旦没敛去,反而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欧邵峰。”江岚定了定心神,冷静下来答道。

“噢?什么看走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欧邵峰双手摊开,配着那金丝眼镜和优雅得体的定制西装,还真带有点无辜的文雅味道在里面。“再说,我可是顾念老同学情谊,亲自过来关照你生意的。”

“无福消受。请你带着未婚妻立即离开,恕小庙不能招待二位大佛了!”江岚冷笑一声,将玻璃门推开,做出个‘请’的手势。

“你别嚣张,我真的会报警请律师!”顾飞琼气到要原地爆炸。

“我很怕哦!”江岚双手摊开,脸上表情半丝惊惧也没有。

欧邵峰却突然转身往外走去,在经过他身旁时,一句飘忽而带有清晰恶意的耳语轻轻滑过。“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亲爱的,等等我!”顾飞琼拿起沙发上的小坤包想追上去。

江岚使了个眼色,工作人员立即跟上去:“顾小姐不好意思,请您归还本工作室的礼服。”

“这张卡够刷了吧?”顾飞琼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屈辱,她从包里抽出张卡,夹在食指和中指间,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好意思,本店礼服不对您二位出售。有钱也不卖,您还是乖乖脱下来吧!”江岚单手挥了挥,做了个赶紧的手势。

顾飞琼气到浑身打颤却也没办法,只能尖叫着冲回试衣间脱下衣服再离开。

等到程姐陪雪椰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江岚正靠在走廊边玩打火机。

“老板。”程琪打招呼道。

“嗯,你去吧,雪椰留下。”江岚随意的扬了扬下巴,程姐便往科室走去,只留下这两人站在这里。

雪椰已经整理过了,脸也洗了。头发重新打理过,还微湿。但胸前那片橙汁却无论如何也洗不掉了,她披着他的外套,小脸上带有无奈:“对不起,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没谁能拍胸脯保证每个客人都能服侍好,别往心里去。何况也不是单单为了你。”江岚下意识往裤兜里摸了摸,又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

“你知道我不是道歉这个。”雪椰摇了摇头。

江岚了然的笑笑,但很快那笑意就消失了。“我没在意,你也不需要在意。”

“嗯。”雪椰扬起深重的长睫,漂亮到让人侧目。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认真神情:“他为什么老是欺负你?……干脆做我女朋友好吗?我喜欢你,你应该感觉的到吧?”

天色已经快到中午,初春淡薄的阳光被室内玻璃分隔成一格纹一格纹的方块形。再反射到走廊地板时,仿佛给它们渡上了层精致的柔光。

灰尘在光线里显了形,轻慢柔舞。

这一刻,似乎时间安静了下来,静到让人忘记它在流淌。

就在江岚几乎要觉得自己问出的问题可能无果时,她突然无声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不行。”

江岚很不喜欢她这种笑法,仿佛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存在,那是种极端消极厌倦的态度。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却直觉这个话题今天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于是他又重新露出了微笑,就像是刚才那句话不曾出口过:“一直很想问,这几年你去了哪里呢?”这个话题,放在之前他是不会问的。但是现在这个气氛,却是自然而然的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