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十六七岁,”张氏也吃不准,“要是你的八字能合上就好了, 进门就是王妃, 以后谁都不能小看你。”
杨妡默一默,印象里只记得那人宝蓝色锦袍上绣着的仙鹤云纹, 相貌如何却是一点没想起来。
事实上,她压根也没仔细瞧过那人,她全副注意尽数放在了魏珞身上。
想起魏珞, 杨妡心头微酸,面上却带着笑,“娘真是的,最开始说魏家二表哥是多么多么好, 后来又把齐家表哥夸得花儿似的,这会子又惦记着什么王爷了。您可是有个准主意没有,别隔三天变一变?”
张氏佯怒,“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顿一顿,又道:“别看你跟阿姵一唱一和说得好听,可到关键时候就显出真章来。我猜测你伯母肯定知道了瑞王选妃的事儿。亏你还早早起来给阿姵梳头,她竟是一丝口风都不透?”
杨妡赔笑道:“就是事先知道也没什么,成不成最终还是看八字,姻缘都是天定的。”
张氏脸色仍不好看,“话虽如此,可要是早点知道,你也好早做准备。至少换条裙子,这裙子漂亮归漂亮,但太娇了,显得不庄重。”
“漂亮就好,”杨妡笑呵呵地道,“娘不用愁眉苦脸的,方元大师还有那个明心法师不都说我命相好,您就等着跟我享福就成。”
张氏终于露出丝笑意,叹口气道:“我才不指望享你的福,我就是想你能过得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
杨妡陪着笑了会儿,别有用意地提起魏珞在校武场的表现,“没想到箭法真是高明,以后肯定能有出息……娘觉得三表哥怎么样?”
张氏无谓地道:“他有没有出息跟你也不相干。别说他现在已出了府,就是仍旧在魏府,他也只是个庶子的庶子,你却是咱们二房正经的嫡女,他根本高攀不上,换成阿娇倒还合适……你别是看上他了吧,还是他拿着恩情要挟你?我跟你说,要报恩有得是法子,或者帮他办事,或者给他银钱,犯不着赔上自己下半辈子。他今天在蔡家露出这么一手,说不定就被哪家将军看上了,早晚得上战场打仗,这要是成了亲,你在家独守空房不说,没准哪天就成了寡妇,让你哭都没处哭去?”
见张氏说得这么绝对,连半点余地都没有,杨妡心中更觉黯然,却强作出笑颜道:“我只随口这么一说,娘就连将来当寡妇都想到了。您可千万别咒我?”
张氏气得狠狠戳一下她的脑门,“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是跟你讲道理,别觉得他会拉弓射箭就迷了眼……你年纪还小,用不着这么早考虑这些。”
杨妡苦笑,“我哪里考虑了,翻过来覆过去还不都是娘在说?”
张氏细细回想一下,果然是自己说太多了,便笑道:“我就提个醒,你不是觉得困,趁吃晚饭还早,回去眯一会儿,别睡着,免得夜里再走了困。”
杨妡笑着告辞,刚走出院门,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顿时垮了下来。
站在空水桥边看着潺潺东流的河水,心头苦涩不已。
很显然张氏绝不会同意,杨姵也不知是什么想法,倘若她看中了魏珞,自己断然不能再动心思,而且魏珞又是那么阴晴不定的人,谁能猜出他的心意如何?
罢罢罢,算了吧,反正不急在一时,离嫁人还有好几年,或许还能遇到更合眼的男子。
杨妡勉强说服自己抛开这些烦恼事儿,重新收拾了心情回到晴空阁。刚进门就看到杨姵在厅堂坐着,许是等了有些时候,桌上茶盅已经见了底。
杨妡忙招呼丫鬟,“怎么没人续茶?”
“不用,”杨姵拦住她,“我已经喝过两盅了,嫌她们在旁边碍眼,就没用伺候……阿妡,我有话跟你说。”
她脸上有难得的严肃与郑重。
会不会是跟魏珞有关?
杨妡心头一跳,掩饰般笑着问道:“好话还是不好的话,不好我不听。”拽着她的胳膊走进东次间,歪在炕边抓一只靠枕倚着,又扔一只给杨姵,“说吧,什么话?”
“阿妡……”杨姵支吾着,似乎很难开口的样子,“阿妡,我不想要生辰贺礼,只要你别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