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小时后,那杯水终于在她手中消失殆尽,她起身,往水槽边而去,守夜佣人见此,大骇,紧忙过来,伸手接过她手中杯子,话语微颤;“太太,我来吧!”
各司其职的道理徐家的佣人似乎吃的异常透彻,对于自家太太亲自动手这件事,她们是惊恐的。
一杯温水下肚,退去大半浮躁。
遂而起身前往卧室,推门而入,目光却在触及到窗台与梳妆台上的大红喜字时,稍有些寒凉。
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缩紧,手背的骨节分明足以彰显她此时那满身的阴火。
“醒了?”
她正盯着那“耀眼夺目”的大红喜字出神,身后响起一身温淡的询问。
闻言,她未曾回头,仅是伸手大力带上房门。以此来彰显自己对他的不喜。
这声询问,除去徐绍寒还能有谁?
徐先生本也是夜间烦躁,起身喝水,不想推门而出,却见自家太太夜半三更不睡觉站在婚房门口发呆,静看数秒,见其半晌未有动作,这才有了这么一声询问。
不想,这声询问带来的是爱人怒气腾升的当着他面极大力的甩上了房门。
那声震天响的关门声吓的楼下佣人一个惊颤。
夜半三更本是个睡觉的好时候,可这夫妻二人,说来也是奇怪。
徐绍寒站在门口压了压自己欲要翻腾的情绪,伸手推开婚房大门,却不想,入目的是自家太太像个疯子似的疯狂的将梳妆台上以及玻璃窗上的大红喜字撕扯下来。
干脆利落的扔到了垃圾桶。
夜班三更,她着一身蓝色吊带睡裙,精瘦的臂弯在玻璃上撕扯着,披散着长发,伸长手去够玻璃上的大红喜字,如此一幕,怎么看,都有些午夜惊魂的味道。
倘若此时,她将那身睡衣换成红色,在配上磨山别墅这古色古香的建筑,只怕是十足十的鬼片女主。
男人一口气压在心底,不敢上,却也不能下,迈步过去伸手握着她纤瘦的臂弯将人往屋子中间带,而后“哗啦”一声,带上窗帘。
“安隅、你若不想明日被请回祖宅喝茶,我劝你且安份些。”
深更半夜不睡觉,响动如此之大,若是传到长辈耳里,像什么话?
“你徐家的茶我又不是没喝过,我还怕你不成?”
安隅自诩在女性中,她的身高存在绝对的优势,可此时,站在徐绍寒面前,她成了弱势群体。
她昂头凶狠的目光落在徐绍寒身上,却也没有半分气势。
徐绍寒自幼身处在权势之家,从小接受先进的教育,他虽有大男子主义,却也知晓,安隅对自己态度如此恶劣,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从离开,在到回来,这个过程,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般忽上忽下。
他必须承认,他与安隅结婚,并非是想将她困于牢笼之中。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摸了一手自己想要的牌,却出手将它打成了最烂的一把。
徐绍寒年纪轻轻能掌控徐家经济命脉,控住全国贸易战场,凭的应该不仅仅是徐家的背景。
他实在是不想一开始将这场婚姻宣布死刑。
“我只是担心,并不想同你争吵。”他试图稳住自己泛滥的情绪。
“你若真是有那菩萨心肠,便不会任由这首都的口水将我淹没,”她冷声反驳,眉眼清冷带着不屑。
徐绍寒对于安隅的印象,只觉这人一直都是个安安静静冷冷淡淡的女子,却不想,这安安静静冷冷淡淡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只随时会炸毛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