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尚未伊始,楼下响动声已然开始。
六时未满,徐绍寒手机振动响起,窝在怀里的人正值半梦半醒之间,被吵闹醒,她微翻身,背对男人,伸手将脸面上的薄被往下扒了扒。
好似一个晨间未睡醒的小姑娘。
男人伸手挂了电话,微往前挪了挪身子,将人揽进怀间,温暖袭来,让半梦半醒的人多了丝睡意。
他俯身,蹭了蹭人脖颈,话语带着晨醒的朦胧与沙哑,“安安。”
“恩……”尚未睡醒的人连回应声都是这般有气无力。
“乖------”这声乖,何其为难徐先生啊!
清晨,某人晨间早醒。
万般不舍洗漱完,西装革履欲要出发前,眼见爱人还在拥被浅,心中一股火窝的厉害。
迈步前去,将睡梦中的人闹醒。
那种闹腾,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懂。
安隅睁眼,外面天色蒙蒙亮,眼前人却已西装革履,整装待发。
“要走了?”
“恩-----”他浅应着,伸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抱在膝盖上。
她困。
但困意抵不住徐先生的闹腾。
缓缓蹭着,柔软的。
如同一只晨间刚醒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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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徐先生郁结之火消散大半,伸手掩好她身上薄被。
但在想走,已是稍有难度。
楼下,周让再度拨通电话。
楼上,安隅冷冷视线落在徐先生身上。
“乖----还早,再睡会儿。”
有用吗?
无用。
若是悄悄走了,便也就走了。
他非欠不过将人闹醒,将下好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徐太太说话了吗?
她那么温柔体贴怎会为难为了国事而繁忙的徐先生呢?
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说。
就攀着他脖颈,不言不语也不松手。
冷冷的视线中带着坚定。
“乖----”徐先生伸手,将人抱起,如同抱着正在撒娇不言闹性子得女儿。
他耐着性子轻哄着,轻言细语在这个晨曦中,显得那般的温软。
也全然不顾楼下等人如何焦急。
“好的差不多了,让人过来接你,那边气候好,适合小住。”
从天色朦胧,到晨曦将至,徐先生说尽吴侬软语,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临上车时,抬眸望向卧室,见立身于阳台上的身影时,哐当一声甩上车门,惊得周围准备上车的人纷纷回眸。
在看,身影消失在楼间。
猛然间,阳台上多了一身影。
众人只见,男人伸手将人揽至臂弯之间,俯身,晨间一幕就此呈现在众人跟前,那浓浓的不舍如同晨间拨不开的浓雾。
令人窒息。
这日,徐先生走的太过不易。
说是一步三回头,并不过分。
八国磋商在即,耽误不得。
这日清晨,众人只知徐先生情绪不佳,但却不知为何不佳。
一众金融专家与商界老总面面相窥。
好似这日清晨的薄雾迷了眼。
但徐氏集团众人知。
清晨那副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的模样,成了众人眼中的独景。
晨间一番闹腾,让本就嗓子哑了的人更哑了半分。
徐绍寒离家当日,叶知秋住到磨山,徐君珩离开首都回了s市,临走时,静悄悄的,未曾告知任何人。
如同秋风带走了落叶那般,无人知晓。
九月22日上午,叶知秋正陪看着安隅喝姜汤,接到徐君珩电话,那侧,男人温声告知已到s市,叶知秋愣了数秒,也不顾儿媳是否在场,冷声问道,“要不是你是我生的,我还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亲妈。”
那侧,徐君珩笑言,笑意绒绒险些晃瞎了前座开车人的眼,比那盛夏阳光还灿烂许多。
“知您不喜冷清,便没说,”
母子二人多聊了些许时候,聊到徐绍寒离家将生病的安隅扔在家里时,叶知秋是满面嫌弃。
那侧,反倒是徐君珩为徐绍寒说了两句公道话。
“八国磋商,与国家经济挂钩,在其位谋其职,绍寒除了丈夫之外还有其他身份,这种时候母亲要多体谅才好,这等话,莫在弟妹跟前常说,以免影响夫妻二人感情,初婚不易,您多帮衬帮衬。”
叶知秋是知晓这一点的,否则此时又怎会出现在磨山?
当日傍晚,宋棠将资料送上来,二人聊及案件时,叶知秋迈步过来开了客厅电视机,新闻频道,此时正在播着徐先生面对镜头的采访。
屏幕内,男人笑容蓉蓉,端的是大家风范,晨间出门时西装革履的人此时形象微微凌乱,领带不知去向,西装外套落在秘书臂弯间,他本人,一身浅蓝色衬衫,衣领微敞,多了几分随意不羁,与身后一众正儿八经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记者站在一旁,拿着话筒对象他,话语急切询问,“徐董您好,请问您此番前来有没有携爱人一起呢?”
男人闻言,猝然浅笑,望向体温记者,笑意盈盈道,“原来我的私生活比全球经济还受人关注。”
这是一句揶揄话,话语轻松,逗弄得周遭人一阵哄堂大笑,反观提问记者,面色绯红的好似刚经人事的女子。
娇艳欲滴的模样颇为引人遐想。
一旁,宋棠见此,目光落在安隅身上,见这人笑意浅淡,摸不清是何情绪。
“请问徐董,您对此次八国磋商有什么期望呢?”
男人眉目青俊,深邃的视线望着提问记者时,险些让人受不住这礼貌的视线。
体温落地,他视线转账镜头,熟悉的好似一个常年生活在镜头下的人。
“合作共赢,互利互惠。”
许是先前行程安排,两个问题结束,有保安过来拦住记者,随后,镜头落在男人背影中,只见那人走在前头,朝身后周让伸出了手。
周让伸手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递给了人。
行云流水的动作,万般默契。
这是一场直播,徐绍寒走后,镜头对准主持人,安隅正看着,手机响起。
低眸望去,却是徐绍寒号码。
宋棠心头一惊,有些东西在此时发生着悄然的变化。
现场直播中,他将手伸向周让的举动依旧在自己脑海中盘亘。
却不想,这通电话是给自家爱人的。
多年后,宋棠在见徐绍寒,那是一个清晨伊始时分,她送文件上磨山,晨曦薄雾之间,男人许是刚运动归来,浑身大汗淋漓,手中握着一捧娇艳欲滴色泽鲜艳的鲜花。
那日清晨,他从薄雾中来,像一个携着清风花香而来的人间使者。
薄雾与之清冷视线重叠,她看不清这人真实面目。
“徐先生的领带呢?”电话接起,安隅随意问道。
带着夫妻之间的揶揄与打趣儿。
男人闻言,微楞,看了眼颈项,对啊!他的领带呢?
遂望向周让,问其领带去向,只见人万般无奈看了眼他,从西装兜里掏出领带递给他。
他该如何言语?
说他家老板不喜领带,最喜之事便是将领带扯下来塞进口袋里?
且塞进去不记得,若需要时,会问及他领带去向。
他每每总会像今日这般,将领带掏出来递给他。
徐先生接过领带,也没系。
“在看直播?”
“恩,”她应,话语温温。
“好些没?嗓子如何了?”男人开口便是关心询问。
“好些了,”她答。
言谈不过两句,他听得出,确实有所好转。
此行繁忙,并无过多私人时间,所以,这通电话也仅是告知一声,询问几句,叮嘱一番。
而后草草结束。
告知自己抵达新加坡,行程顺利。
询问病情如何,饮食可好。
叮嘱她要注意身体,听母亲的话,争取早日康复。
身旁,宋棠眼见她收了电话,内心是动荡的。
谁也不知,这不过四五日内发生了何。
但明显感觉,安隅与徐绍寒的夫妻关系有了飞跃性的跨越。
她不在冷漠,不再嫌恶。
内心的柔软不再封住。
而是敞开了给徐绍寒。
“想什么?”安隅回眸见她失神,遂问道。
她回神,缓缓摇头,表示并无何。
她只是-----在想唐思和。
想那个日以继夜爱了她许多年的男人。
若是知晓,她心已属给他人,会如何?
这夜,宋棠驱车离去,毫无知觉的既然发现自己的车停在了绿苑。
反应过来时,甚觉好笑。
随后,撑着脑袋笑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