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
可能如何?
内心埋着的那份执着太可怕。
“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她问,话语轻颤,似是在希冀着什么。
“没有,”何乐答,话语中夹着些许失落:“他从不提起他的过往,他说因为过往不太美好。”
过往不太美好?
是的。
能有什么美好的过往?
破碎的家庭,视权力如命的母亲,一个成天只知道搞学术研究百事不闻的父亲,她们之间,能有什么美好的过往?
她与安鸿不过是这个家庭里的可怜人,牺牲品。
安隅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难以自拔,许久都未言。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逐渐走向冰点。
她抬手,抹了把脸,
良久,她想起了姜章,那个为了成全何乐而不惜背上出轨罪名的医生。
那个在他妻子算计她之后依然说她们是朋友的医生。
“何小姐怕是要失望了,”她缓缓开口,而后,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悲恸的情绪尽数被她掩藏。
话语冷静:“我跟你心里的那个人,临近二十年未见了。”
说完,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坐在跟前的何乐、
疯狂的情绪被尽数掩藏在心底深处,剩下的,只是冷漠:“你怕是不能得愿了。”
言罢,她转身离去,离去时的背影比来时更为冷酷。
阳光洒进来,将她的影子劈开,何乐望着她寸寸迈开的步伐,情绪逐渐回笼,而后,她开腔,急切的咆哮声响起:“你不想找到他吗?”
安隅离去的步伐猛然顿住,心里紧绷有一秒的松懈,周身的冷酷也降了一分。
她转身,望着何乐,一字一句开腔,似询问,似告知:“找不到他我就不过日子了吗?”
这话,就差直接告知何乐,找不到安鸿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怎能为一个不再身旁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活?将自己逼上绝路?
“何小姐,昨日之事,我看在故人的面子上放你一条生路,但你切记,没有下一次。”
这日,安隅出警卫楼院落时,本是平稳的步伐狠狠一个踉跄,若非一旁的叶城眼疾手快扶住,只怕安隅早已跟大地亲密接触了。
他担忧的话语尚未出口,只听身后屋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起。
那个面对自家先生都没有半年分紧张的女艺人此时却坐在警卫楼的屋内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那悲恸的哭声室从屋内传到院落里,凄惨混合着绝望。
“送她离开,”安隅稳住身形,静站许久之后,才道出如此一句话。
这日,安隅没在去公司,归主宅时,徐绍寒因下午有会离开了,让徐黛告知她一声。
安隅闻言,点了点头,而后上楼,一整日都未曾下来。
这方,何乐魂不守舍的归家,站在公寓门前,那满心的悲凉忽然而起,扶着墙壁缓缓蹲下身子将脸面埋在膝盖处,凄凉的哭泣声再次在过道中响起。
而屋内,听闻门口声响的姜章放下手中玻璃杯起身至玄关处打开门,便见何乐蹲在门口抱膝痛哭。
男人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缓缓紧了紧,而后又松开,如此周而复始数次之后,男人凉薄的声响响起:“你非得为了一个不要你的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何乐蹲在地上抬眸,那满面泪痕全然落进了姜章眼里,后者眸光沉了沉,在道;“我是不是得拍个照上传到网上让你的粉丝同情同情你这么副可怜的模样?”
“你来干什么?”她开口,嗓音沙哑的不像话,那泪痕满满的眼眸中带着些许倔强。
她起身,伸手推开姜章转身进屋。
正欲往卧室而去时,只听姜章开口道:“因为我贱,即便你抛夫弃子,我还不要脸的担忧着你的安危。”
姜章与何乐说是青梅竹马不为过,姜家母亲与何家母亲是多年的闺蜜,二人的结合,本该是两家欢喜的事情,可现如今走到了如此,为何,众人皆知。
姜章承担了何乐安在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无疑是想承担住一切,放她一条生路,可放了手,不放心。
“如果当初不是你乘虚而入,我也不会成为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何乐转身,怒目圆睁瞪着姜章,眼中的愤恨毫不掩饰。
“他若心里有你,早该回来了,何乐,自欺欺人于你而言有何好处?”一个人若爱你,不管他在天涯还是在海角,都会想尽办法回来,而不是任由她一个人忍受这一切疼痛。
姜章的话无疑是残忍的,可何乐不听也得听。
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何乐,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她宁愿死在墙角下也不愿向前看。
年少时分那段短暂的感情成了她一生的执念,在折磨着她。
让她不好过。
姜章这辈子大抵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妻子应酬归来喝醉酒,趴着他的胸膛,与他云雨之间唤别的男人名字的场景。
那一刻,身为男人的他感受到了何为屈辱,也感受到了何为心灰意冷。
他尽心尽力照顾她,全心全意爱着她,可也抵不过一个不要她的男人。
倘若那人在,他退一步心甘情愿成全也无妨,可那人,不知死活。
痛就痛在,没有由头。
他无数次在婚姻生活中告诉自己,何须跟一个死人计较。
可最终,那个“死人”拆散了这场婚姻。
“说我在自欺欺人,你又何尝不是?”何乐反问,落在身边的手狠狠捏紧。
她与姜章二人都是自欺欺人的可怜人,心中都葬着未亡人。
“你扪心自问,问问自己抵不抵得过他的血缘至亲,安律师临近二十年未见过的人你以为仅凭你们那段短暂的感情能让他回过头来找你?何乐,你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装修豪华的公寓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这栋房子里,无论从哪一处看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已婚女性的房子,这里,没有半分家庭的温暖气息,相反的,很空荡,很孤冷。
这段婚姻里,她不是一个好妻子,不是一个好儿媳。
更甚是常年在外不归家。
刻意不归家。
“不用你管,”她咆哮着,欲要转身。
可将走两步,手腕猛的被人擒住,且狠狠的捏着,她几经挣扎,却越是挣扎便被握的更紧。
男人阴沉的咬牙切齿的嗓音传来:“我不管你谁还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