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趁势赶紧收拾桌上的书本,等收拾好了东西,她正准备往外撤,滕翊忽然在课桌底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去天台等我。”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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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翊说完,大步朝讲台走去。
班上的一些女生借着戴老师势头,也大胆地留下来求合影,滕翊一上前,很快就被人包围了。
阮妤没逗留,她快速从门口出去,拐进了楼道。
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大片大片的阳光铺在地上。
阮妤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滕翊,就是在这里。
《红鲤鱼绿鲤鱼与驴》,当时念得好像是这首绕口令,真快,一转眼竟然已经两个多月了。
谁能想到,那匆匆的一个照面之后,两人竟然还会有那么多的后续交集,她甚至……喜欢上了他。
阮妤倚在栏杆上,看着下课的学生们说说笑笑的从教学楼涌出来,心情复杂。
她原以为,躲过昨晚,就等于躲过了一场浩劫,可现在看来,劫难似乎刚刚才开始,接下来要怎么办?
摊牌?承认?还是继续逃避?
无论哪种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根本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阮妤转头,看到滕翊正朝她小跑过来。
阳光灿烂耀眼,他也灿烂耀眼。
“你们的班的女生真热情。”他笑着站定在阮妤面前,神采奕奕。
这笑容和这神采让阮妤莫名不爽。
“你还会为这样的热情开心吗?”
“什么?”
“我的意思是,像你这样受欢迎的人,应该早就习惯了被女生追逐才对,至于这么开心吗?”
滕翊觉察到阮妤语气中的酸味,眉梢一扬。
“我当然不是在为这个开心。”
“那你在为什么开心?”
“你。”
这回答简短而响亮。
阮妤怔忪,一时有些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两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之后,阮妤先低下了头。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她扯开话题。
“早上为什么悄悄离开?”
“就是为了来问这个吗?”
“还有。”
“还有什么?”
“为什么不让我对你好?”
天台的风,胡乱地吹,吹散了阳光的温度。
阮妤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特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滕翊,你听过渔夫捕鱼的故事吗?”
他摇头:“你说。”
“有一个渔夫,他的渔网很小,只有桌子那么大,他带着这张网出海捕鱼,整整一天,一条鱼也没有捕到。”她开始说故事,声音轻轻的,“邻居对渔夫说,你织的网太小了,所以捕不到鱼,下次把网织得大一些再出海吧。渔夫听了邻居的话,就认真地在家织网。一周之后,他终于把网织得和邻居的网一样大了。渔夫带着他的大网出海捕鱼,这一天,他捕到了很多的鱼。渔夫很高兴,他想,原来捕鱼的关键是渔网,如果我把网织得更大,那么捕到的鱼一定会更多。于是渔夫不再出海,他每天在家织网,又过了一周,他把原来的网扩大了好几倍。巨网织好之后,渔夫就带着巨网去捕鱼,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巨网撒入大海,他以为他一定会捕到满满一船的鱼,可当他收网时,网太沉了,沉得掀翻了渔夫的小船,他差点因此丧命。渔夫终于明白,贪得无厌,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小故事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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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妤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悄悄泛起了红。
“在你面前,我就像是那个渔夫。我一点一点把自己的网织大,以为这样就能承载你更多的好,可其实,你的好不是我能去拥有的,我贪心的越多,结局可能越惨。”
阮妤的眼泪流下来。
所以,她想及时止损,她想在自己尚有一丝生机的时候逃出这个深渊。
滕翊眯了下眼,茫然地看着她。
“阮妤,我一直觉得自己智商还可以,可怎么在你面前,好像不太够用。”他扬手替她抹了一下眼泪,“你先别哭,我还是没懂,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好?”
阮妤用力地推开了他的手。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滕翊恍然大悟:“喔……原来我有女朋友。”
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消息。
“请问是谁给我安排的女朋友?你吗?”他凑到阮妤面前,与她视线齐平,一本正经地请教。
阮妤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吸了吸鼻子回神。
“你什么意思?”
“这话该我问你,你什么意思?”
“你没有女朋友?”阮妤风中凌乱。
“我有女朋友还需要苦恼该怎么追你?”
“你要追我?”她更凌乱了。
“是啊,我要追你。”他的语气,像萃了一整个秋的温柔,“所以答应我吗?小鱼儿。”
阮妤不知所措。
这情节发展的与她所想完全背道而驰。
滕翊喜欢她?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滕翊看出她的疑惑,忍不住扶了下额。
他以为,他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从把她留在弟弟身边开始,到告诉她自己不堪的身世,再到带她去看比赛,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她了解他,了解他的家庭,了解他爱的街舞,从而走进他的世界。
红鹰街舞大赛,当他遭受不公,被黑幕被质疑,他之所以那么生气,那么难过,是因为他怕自己热爱的街舞会在最初就给她留下那种不堪的印象。
他真正在乎的,一直都是她!
“我……我需要理一理。”
“不用再理了。”滕翊伸手,将阮妤拥进怀里,“小鱼儿,我才是那个渔夫,是我在贪心地织网,想把网织得够大够宽阔,让你一辈子都游不出去。”
一辈子么。
阮妤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有力的在自己耳边回荡,整个世界忽然明亮了起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杞人忧天,她担心的所有,都不存在。
两人相拥了片刻,滕翊松开了她。
“想好了吗?”
“什么?”
“补上我女朋友的‘空位’。”
阮妤抿唇笑起来。
“看来是答应了。”
“你又知道?”
“因为你现在又可以打一个成语。”
“什么?”
“喜上眉梢。”
“讨厌。”
滕翊重新把她抱回怀里:“你不说拒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她答应啊,她当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