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费心费力地担心前方是否穷途末路,自有人替他筹谋,而他只需要稍微注意一下路两旁是否会有突来的危险。
就足够了。
谢清霁想到裴景说信任和信赖商胥时眼底的光芒,似有所悟。
那路像是走不到尽头,不知走了多久,谢清霁渐渐地觉得四周灵气越发稀薄起来。
一种肃穆的气氛无声无息地蔓延。
他觉得有些不对,正要问司暮,司暮却先一步开口,声音有些奇异:“……到了。”
两人齐齐停下脚步,谢清霁抬眼望去,有些愕然。
他们从幻境里走出来了。
然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地方。
浓雾散去,落入眼中的,是一片……荒凉的战场。
黄土皲裂,风沙漫天,遍地白骨累累,数都数不清地堆叠在一起——不止有人骨,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也不知是什么妖兽的残骨。
折断的刀枪剑戟四处散落,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锈迹斑驳,沧桑不已,似乎碰一碰就能碎成齑粉。
而在惨淡又荒芜的不远处,有人在漫声高歌,不知在敲着什么东西,敲出一声声忽而低沉忽而清脆的敲击声,为歌声伴着奏。
“四方征鼓未歇,七魄可安……八千里路云月,三途路返……”
声音飒然中,又带着一丝怆然。
谢清霁挥袖,散去面前的风沙飞尘,看见了那懒散坐在黄土地上,一边敲着个酒坛子,一边放声高歌的人。
歌声戛然而止。
坐在地上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一身月白色长袍穿得散漫,衣领也未曾整理好,翻弄开来,露出半片胸膛。
酒坛未封,里面还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