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杜宏无奈地开了口,“云雪,我看这二人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偏不!”杜云雪求之不得,心中愈加不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是未婚妻而已,她杜云雪看中的人,就一定要得到!一看那秦欢便是副狐媚子的模样,不定是什么水性杨花的角色呢,沈公子跟她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的!
忽的,她眸色一亮,看向杜宏,“爹,半个月后不是外祖母寿辰么?既然沈公子他们要去洛城,女儿也提早出发,去洛城外祖家住一段时间便是。”
杜宏面露为难之色,“云雪,你外祖母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你这么早去,你外祖母和舅舅家不会高兴的,你还是晚一些…”
杜云雪满脸倔强,“我不管!反正外祖母不喜欢我也不是这一次了,我便是真去了,难不成她还会将我赶出韩府不成?!”
杜宏无奈,只得让步,“好了好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回去再跟你娘商量商量。先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杜云雪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出了悦来客栈。
*
第二日,宋清欢和沈初寒几人照原计划上了路。
才行两日,气温便骤然降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冬日气息。偶有阳光从层云中洒下,也是微弱得很,根本抵不住空气中的寒意。
好在宋清欢等人早有准备,带了不少冬衣,又备了手炉等物,倒也不觉冬寒侵人。
走走停停,又行了几日,洛城已经越来越近。
沈初寒和宋清欢坐于马车内,流月沉星不想打扰他们,找了个借口到车外跟玄影坐一起去了。
宋清欢挑开车帘向窗外望去。
他们方才刚经过一个城镇,此时马车虽行在官道上,两侧却都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寒风拂过,离离野草轻摆,若万顷波涛,显出几分萧条。
她靠在车壁上,长睫微敛,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
车外很静,静得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车内也很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离洛城越近,她心中泛起的涟漪就越大。
——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座城池。
可是,上苍却似乎总喜欢同人开玩笑。
不过,既然来了,就总得讨些利息不是,否则,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到此呢?
唇角泛起一抹冷意。
沈初寒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
阿绾……似乎比从前要沉静许多,也成熟许多。当然,经过那样的变故,这样的改变并不奇怪。他希望阿绾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可又很清楚地知道那并不可能。
心中有种强烈的异样感。
从前的阿绾,是开在空谷的幽兰,国色天香幽香沁人,却只有自己知晓她的美。而现在的阿绾,却像一株妖娆的彼岸花,该死的迷人,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性。
彼岸花,那是传说中地狱的牵引使者啊。
阿绾的眉眼间,何时开始绕上了丝丝冷厉?
心中忽然涌上阵阵恐慌,会不会有一天,阿绾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自己的任何荫蔽,到那一天,她还会需要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似被紧箍咒给箍住,顿生心魔。
他怔怔地盯着宋清欢的侧颜,眸底的黑色深雾愈加浓烈。
忽的,宋清欢转头看了过来,朝他轻轻一笑。刹那间,如梨花初绽,春雪消融,也让沈初寒心中不断滋生的怀疑骤然中断。
“阿初呆呆地望着我作甚?”宋清欢轻笑,抿了抿唇,好看的杏眼弯成了新月状。
紧绷的呼吸忽然一松,眸底笼罩的浓雾渐渐消退。
阿绾还是那个阿绾,她也许变了,却依旧是那个会对自己浅笑盈盈的阿绾,依旧是那个自己喜欢的阿绾,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至于未来……若是阿绾哪天当真不需要自己了……
强压下心底涌上的丝丝苦涩,将这个念头摈除出脑海。
若真有那一天……
尚未想出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宋清欢清泠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这次,声音似乎近了些。
转头一瞧,宋清欢已走过来坐在了他身旁,拿起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很多时候我都忘了,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却强大到足够替我遮风挡雨了。”她低低呢喃一句,眉眼间落一抹疼惜。
沈初寒心中似被什么猛地一撞,有欢喜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宋清欢伸手将他的头捧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语声愈加轻柔,“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偶尔,你也可以在我肩上靠靠,而不是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扛。”
沈初寒比宋清欢高了大半个头不止,这般靠在宋清欢身上,其实并不舒服。可此时他心底却充盈着巨大的喜悦,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欣喜若狂。
方才的担心轰然倒塌,心中蓦地一松,抬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宋清欢,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狂喜。
宋清欢清亮的眸光凝视着他,叹一口气,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道,“傻瓜,我对你的心如何难道你不知吗?便是前世那般决绝,也不过是爱极了你罢。”
她知道沈初寒对自己的患得患失,从来都知道。可是前世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对沈初寒的爱他都能感觉到,所以常常忘了对他表达。
却没想过,沈初寒这样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子,需要的,正是自己时不时的肯定。
前世她做错了,这一世,又岂会再重蹈覆辙。
沈初寒看着她玉白如瓷的肌肤,长长的睫羽,殷红的菱唇,腹部那道火焰似愈烧愈烈,渐渐升腾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