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旁待了一会,沉星怕她着凉,劝说着将窗户给关上了。
宋清欢正要转身去看看小郡主,忽然听到门外有侍女的声音传来,“王妃娘娘,府外有位姓容的姑娘求见。”
姓容的姑娘?难道是容筝
宋清欢眉头一挑,“叫什么名字?”
“容筝。”
宋清欢略有诧异。自上次去了两次沉香阁后,便传来聿帝驾崩和季流云叶落失踪的消息,她忙于了解朝中情况,无暇顾及其他,已经很久没去过沉香阁了,只派慕白去说过一声。
收回思绪落了眉梢,看向沉星道,“沉星,你去接一下吧。”
沉星应是,拿了两把油纸伞,同那侍女出了门。
宋清欢去里间看了一圈,见小郡主睡得安稳,让流月好生看着,便退了出去。
坐了没一会,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
宋清欢估摸着该是容筝来了,走到了门口朝外望去。
果见烟雨朦胧中,容筝撑了把油纸伞跟在宋清欢身后,身姿娉婷朝这边而来,细细雨帘中,愈显眉目婉约。
两人行得近了,容筝一抬头,便瞧见了宋清欢,不由眉目一舒,露出一抹清浅笑意。
到了廊下,容筝收了伞,朝宋清欢行了个礼,“王妃。”
“阿筝今日怎的有空过来了?快进来说话。”
沉星接过容筝手中的油纸伞,靠在墙边晾着,请了容筝进房间。
“坐吧。”宋清欢请了她在书房坐下,沉星很快命人上了热茶来,又识趣地退了出去。
容筝笑笑,捧过茶盏,茶水热度透过杯壁传入掌心,手心温度开始回暖起来。
“先喝口水吧。”宋清欢盈盈浅笑。
容筝点点头,捧起茶盏啜一口,尔后放了杯盏,朝宋清欢望来,神情略有几分腼腆,“未曾预约便擅自过来了,还请王妃不要见怪才是。”
宋清欢笑笑,摇头表示无妨,并未急着开口,也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水。
容筝看着宋清欢,长睫眨了眨,轻启朱唇,“民女最新研制出了几味香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本想着等王妃哪次来沉香阁时再交与您试试。只是您最近事务繁忙,民女便斗胆自己来了王府。”说着,从袖中拿出几个银质香球递了过来。
宋清欢微怔,神色有一瞬间的异样。
凝神静气的香料,好端端的,她突然送自己香料做什么?
眸光在容筝有几分忐忑的面容上一掠,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扬了扬眉梢,语气带了沉缓,“阿筝,你……你听说了我父皇之事,是么?”
容筝眉梢一落,捧住茶盏的手微微一动,有些小心开口道,“民女……确有所耳闻,上次慕公子来时,也同他求证了。民女没什么可以帮到王妃的,担心王妃夜里睡不好,便调制了这几味香料送来,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宋清欢微叹一口气,眼中有复杂情绪浮现,定定看她一眼,缓缓启唇,“阿筝,谢谢你。”
原本她还诧异,容筝之前可从未来过寒王府,为何今日会突然过来。原来……竟真是听说了父皇驾崩之事,所以特地赶来安慰自己。
心头浮上一阵感动,眼眶微微泛红,凝视着她澄澈的眼眸,再次诚恳开口,“阿筝,谢谢你。”
容筝见她眼中雾气缭绕,未免也有几分感触,头一垂,摇了摇头,“王妃客气了。”
她虽面容瞧着平静,心底却颇不是滋味。
因为,她此番前来,其实还有旁的目的。
自那日宋清欢现身沉香阁,她便时有疑惑。她总觉得,宋清欢学调香是假,想办法接近自己是真。
可宋清欢是高高在上的寒王妃,便是没来临都之前,那也是名声在外的舞阳帝姬,怎会对自己一介平民起了兴趣?
左思右想也不得其解。
再加上上一次慕白救了她,她心中对宋清欢的情感,便愈发复杂起来。
一方面,她能感到宋清欢待她的真诚,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自己落入什么圈套之中,是以颇有些纠结。
前些日子,她听说了聿帝驾崩的消息。果然,那之后,宋清欢便再未来过沉香阁,只派慕白来过一次,说最近太忙,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她等了十来天,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困惑。
先前每次都是宋清欢去沉香阁找她,如果自己突然上王府拜访,措手不及之下,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如果这一次,她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那她便觉得放下那些怀疑,回以一颗真诚的心。
宋清欢不知她心中所想,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银香球,微微笑着,“其实也不急着这两天,你怎的不等雨停了再过来?”
容筝回了神,压下有些混乱的思绪,也回以一笑,眸光有几分闪烁,语声倒是一贯的温润,“本来前几日就想来的,只是见雨下得大,便想着等几天,没想到阴雨绵绵,竟是没有停的趋势,正巧今日店里没什么人,便过来了。”
宋清欢点头,将香球递给沉星,示意她收好,又看向容筝道,“对了,上次的事情,你还好吧?”
容筝眸光流转,一瞬的怔愣过后,意识到她问的是上次容瑟派人对她下手一事,摇摇头,“我没事,多谢王妃关心。”
宋清欢抿一抿唇,声线带了几分凉,“手足相残之事,我也曾经历过。阿筝,有的时候,你不必太善良。”
前世容筝与容瑟的关系如何她并不清楚,但从上次的事件来看,这个容瑟,不是什么善茬。
在这个世上,你越是良善,就越容易被人欺负。
似想到那日容瑟的心狠手辣,容筝眸光中有冷意闪过,抬眸瞥见宋清欢关切的模样,渐渐卸下心房,语气微沉,“我以为,她素日虽对我常有妒忌,却不过是姊妹间的小打小闹,是以并未放在心上,谁曾想,她下手竟如此狠辣,分明是想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