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初寒目光淡淡一扫,凉凉开口。
“殿下。”萧濯抬眸望去,“听说……最近王妃与容府一位姑娘交好?”
沈初寒闻言,眉梢一挑,定定看了萧濯一眼,忽的轻启薄唇,语声微凉,“你恨他们吗?”
萧濯长睫一跳,沉默一瞬,摇了摇头,“从前是恨的。只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那种情况下,他们的做法,其实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现在约莫是不恨了。但是,我也不可能再将他们当亲人看待。”
他顿了顿,“属下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觉得,当初他们做出那样的事,我虽无权置喙,但容家人的品性,在我心中已经打了个问号。王妃虽然看上去性情清冷,但属下知道,她也是个极重情义之人,属下担心王妃会受到伤害。”
“我明白。”沈初寒点头,“阿绾并不知道容家与你的关系。与她交好的人唤作容筝,是容家排行第三的幺女,我派慕白去查过他的底细了,暂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语声微微一顿,“我相信阿绾看人的能力。”
“这就好。”萧濯似微松一口气,朝沈初寒不好意思笑笑,脸颊有几分绯红之色,“属下逾越了,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沈初寒摆摆手,“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和阿绾好。”
手指扣了扣桌面,“这位容筝,你从前可认识?”
萧濯摇摇头,语气有几分沉闷,“我瞧着她年岁比我小四五岁的模样。当年属下全家出事时,我不过五岁,容……夫人还只得了一子一女,再后来,属下便再未关注过容家之事。只是……”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犹豫起来。
“只是什么?”沈初寒挑了挑眉,问询般的看来。
“只是,上次阴差阳错之下,属下见过这位容三小姐一面。前两日属下巡逻,经过沉香阁,正巧碰上容三小姐,被她唤住。”
“唔?”沈初寒语音微微上挑,似来了几分兴致。“她说什么了?”
“她问属下,从前是不是与她见过。”
沈初寒微微蹙了眉头,声音低沉喑哑,“你与她……从前见过?”
萧濯摇摇头,“不曾。在这次回来前,我都不知容家还有位三小姐。”说到这里,他苦涩一笑,“毕竟是有血缘关系之人,会觉得眼熟,也许并不奇怪吧。”他蹙眉不展,眉眼间有几分翻涌的情绪。
“日后你恢复了身份,容家那边……你还是不打算……?”沈初寒沉默一瞬,缓缓抬头看向他,眼尾微曳,沉凉的口吻。
“我不会再认他们。”萧濯斩钉截铁地摇头,“我可以做到不恨他们,但让我还将他们当亲人对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罢了。”沈初寒叹一口气,“当年之事,我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也没有什么资格多说,只要你自己不后悔便好。”
他顿住语气,眉眼动了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将慕白的心思告诉萧濯,也好让他心底先有个底。
抬眸看向萧濯清润的眉眼。
嘴上说着不在乎,眼底,却还是浮上了隐秘的悲伤和哀痛。
临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慕白和容筝日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是个未知数,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先给萧濯徒增烦恼了。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萧濯如今既是铁甲卫之人,就不能出来得太久,所以陪沈初寒再喝了杯酒后,便起身告辞,依旧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楼。
萧濯一走,沈初寒也没有多待,很快离开,回了王府。
到了瑶华院时,宋清欢正在叮嘱流月和沉星她走后的事宜,听到脚步声回头望来,见是沈初寒回来了,朝流月沉星摆摆手,事宜她们先下去准备。
“怎么样?”她迎上前去,伸手替沈初寒托着外衫。
“同意了。”沈初寒点点头。
宋清欢略舒一口气,虽然她知道,沈初寒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时候,但若是能心平气和地解决此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什么时候出发?”既然昭帝那边已经搞定,接下来便要准备出发了。
“后日。阿绾这边可来得及?”沈初寒温柔凝视着开口。
“嗯。”宋清欢点头应了,“我这边没有问题,忧忧已经安排好,随时可以出发。”
“好。”他看着宋清欢清澈的眉眼,犹豫片刻,拉过她的手进了书房,“我方才见了萧濯。”
“嗯?”宋清欢一扬眉头,有几分不解地看向沈初寒。他这模样,分明还有话要同自己说。
“阿绾,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同你说,原本是不想给你徒增烦恼。只是认真想想,还是觉得你应该要有知情权,毕竟,这件事涉及到的人,与你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宋清欢眉头一凝,猜测道,“与萧濯有关?”
沈初寒点头,“除了他,还有一人。”
“谁?”宋清欢神色一顿,有些不解。
“容筝。”沈初寒缓缓吐出两字。
宋清欢一怔,“容筝?你是说,这件事与阿筝和萧濯都有关系?”
“是。”沈初寒沉声应了。
宋清欢的眉眼陡然深邃,带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错愕,“他们二人,怎会扯上关系?”
沈初寒抿了抿唇,缓缓开口,“阿绾可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过的萧濯的真实身份?”
“自然。”宋清欢应声,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沈初寒。“萧濯本是前朝大将军慕容修之子。”
“那你可知,萧濯的母亲是何人?”
宋清欢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他似乎提过,萧濯的母亲与萧贵妃交好,但并未提过萧濯母亲的身份。
忽的,她似想到什么,眸光闪了闪,抬眸看向沈初寒,有几分惊诧,“难道……萧濯母亲,是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