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昭帝寝宫,更是一派暴风骤雨的景象。
白玉石的地板上碎了第一的瓷器,伺候的宫人垂首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昭帝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同皇后一样,显然,昭帝也听说了宫里这甚嚣尘上的流言,甚至,他比皇后知道得还要早。
没有人敢说话,殿内气氛仿佛被冰冻住,温度降至零点。
昭帝阴沉着脸坐上上首,目光森寒,不知在想什么。便是素来伶俐的王喜此时也闭了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香炉中的香快燃尽之际,殿外终于有脚步声传来。
王喜微舒一口气,朝殿门口瞧去。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步履匆匆的锦衣卫,他径直进了殿,在昭帝面前单膝跪下,语声沉稳,“属下见过皇上。”
昭帝暗淡无光的眸子终于有了些许生机,眉头狠皱,沉沉开口,“怎么样?”
锦衣卫的身子似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恢复,低垂了头,语声有些犹豫,“回……回皇上的话,暂时……暂时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
昭帝一听,隐忍的怒气顷刻间爆发,手掌猛地朝几案一拍,怒声喝道,“都是一群饭桶吗?这流言不到一日之内便传得人尽皆知,绝对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么点小事,你们居然查不出?”
锦衣卫心知昭帝正在气头上,也不敢辩驳,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昭帝大喘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些许,眼底似能喷出火来。
“寒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他阴恻恻开了口。
“寒王那边,最近一切正常。”锦衣卫道。
昭帝眉头拧作一团,眼底疑云密布。
若说先前萧贵妃失踪之事他还持怀疑态度,今日这一出,他很难不怀疑到沈初寒身上。除了他,谁还有这样的能耐和胆识?
如果沈初寒当真与萧贵妃失踪脱不了干系,那么,他这个人,无论如何是留不了了。
一想到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策划了这么多事,昭帝就觉得头疼得紧。
沈初寒非池中之物,如今更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多留他一日,自己就多一分危险。看来,自己得早做打算才是。
“再给朕去查!”他收敛了心思,厉声吩咐,“寒王那边,再多加派人手盯着!”沈初寒如今羽翼渐丰,要对付他,需得从长计议,否则难免被反噬。
锦衣卫忙沉声应下,行礼正准备离去,昭帝却忽又想到什么,“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
昭帝眯了眯眸子,眼中一抹戾气透出,“寒王妃那边,也派人盯紧些!”
“是。”
锦衣卫应了,转身走出了大殿。
昭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心里头闷闷的似喘不过气来,跌跌撞撞地在椅子上坐下,大口喘着粗气。
王喜一见,不免有些慌神,忙上前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昭帝没有出声,神情却又几分难受。
王喜眉头一皱,忙道,“皇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不用了。”昭帝摆摆手,制止了他,揉了揉眉心,“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了,朕的身体,朕自己知道。”
他有武在身,平常又注意保养,身体一向不错,故而也没放在心上。
王喜不耐,也不好多说,看一眼下边的小福子,低声吩咐道,“给皇上泡壶热茶来。”
小福子躬身应了,退了下去,很快又端着沏好的茶壶进来了。
进来的时候,王喜同皇上正在说着话。“皇上,不管怎样,您也得保重身子才是。”
昭帝“嗯”一声,“你觉得这件事……与他有关系吗?”
王喜正要说话,见小福子进来了,便住了嘴,让他将茶壶放下后退下。
待小福子走后,王喜替昭帝斟了杯茶递过去,“皇上先喝口茶。”
昭帝接过,缓缓喝了一口,王喜便接着他方才的话道,“贵妃娘娘在地宫里生活了十几年,在宫里头早就没有任何势力,依奴才看,确实如皇上所说,此事是寒王所为的可能性较大。”
一杯热茶下肚,五脏六腑一暖,昭帝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些许。只是听了王喜这话,眉眼又垮了下来,冷哼一声,将茶盏重重一放,“朕早就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果然,朕当初就不该手软。”
虽然沈初寒是自己的骨肉,但这种视自己为仇人的儿子,不要也罢。当初要不是怕菱伊伤心,他早就将他处理掉了,又何至于等到现在酿成心腹大患?
只是,昭帝到底郁结在心,又同王喜略略说了几句,便回内殿歇息去了。
*
宫里的事,宋清欢自然也很快知晓了。
沈初寒的计划同她提过,所以这会子听说这事,也并未感到吃惊。只是昭帝这会,怕是已急得焦头烂额了吧。
最近天气转暖,宋清欢用过早膳,便抱了忧忧在院子里活动。
自从那日知晓了忧忧身怀灵力之后,她便一直关注着。可是除了那一次,其他时候忧忧并未表现出异样来,这让她也渐渐放下了心。
看来,忧忧如今年纪还小,灵力还不够充沛,想来,暂时还不会被扶澜族的人发觉。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