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看向沉星,眼神幽沉,“沉星,去把我从云歌哪里拿回的信取来。”
沉星瞳孔缩了缩,下意识开口,“少夫人,难道您想……解除封印?”
这话一出,流月的脸色也变了变。
上次宋清欢去长宁长帝姬府时,沉星和流月也跟着去了,自然听到了她和云歌的一番谈话,也知道沈初寒对此持反对态度,所以宋清欢草草看过那封信之后,便让她们收了起来。
此时叫沉星拿出,除了想解除封印,不可能还有旁的目的了?
可对于慕白和玄影而言,却并不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解地看着宋清欢,“少夫人,解除什么封印?”
“我身上灵力的封印。”宋清欢言简意赅答了,眼神沉厉几分,射向沉星,“快去!”
沉星无奈,应一声,转身寻信去了。
慕白抿了抿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宋清欢母妃是扶澜族圣女的事他知道,也知道宋清欢身怀灵力,不过为了不被扶澜族人察觉,被其母妃封印起来罢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宋清欢何时有了接触封印的法子?
一直沉默的玄影突然开口,“少夫人想用灵力救公子?”
宋清欢点头,忧心忡忡地看一眼怀中气若游丝的沈初寒,心脏绞了绞,“他体内生死蛊发作时产生的那两股力太过霸道,我们的内力根本没办法压制,扶澜族的灵力……或许可以一试。”
说到这,她猛地抬头看向玄影沉星,“我主意已定,你们谁都不要劝我。”
玄影和慕白俱是无奈。
这几年下来,他们对宋清欢的性子清楚的了解,心知宋清欢虽然平日里看着和善可亲,但其实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同沈初寒一样,她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更改。
更何况,此时沈初寒危在旦夕,他们也只能放手一搏。
头一垂,不再多说。
沉星很快将信取了过来,递给宋清欢的时候,手指有些发白,控制不住地颤抖。
宋清欢面色坚毅,眼中一片幽深无波,好像一片深井寒潭,没有任何波动。
她接过信,抬头看向几人,“你们先出去。”
“少夫人……”慕白和玄影自是担忧。
“出去。”宋清欢语声清冷地再重复一遍。
慕白和玄影无奈,对视一眼,只得同流月沉星一道,出了内殿,却也不敢走远,只在外殿候着,准备着随时有可能有特殊情况的发生。
宋清欢深吸一口,先将沈初寒平放在榻上,手颤抖着在他又转为冰冷的脸色一福,然后贝齿一咬,飞快将信笺展开,再一次将信中所说的方法看了一遍。尽管她已然烂熟于心了,可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容忍任何错误的发生。
再一次确认了所有细节之后,宋清欢闭上眼,在榻上盘腿而坐,吞气吐纳,气沉丹田。感到自己的内力渐渐汇聚,她快速出指,封住了自己两处穴道。
正在体内运转的内力被阻,在穴道被封处渐渐聚集,一股巨大的压迫力传来。
等到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的时候,宋清欢忽的睁眼,眼中有刀锋初绽般的寒芒射出。她飞快伸手,拔下了头顶的一支银簪,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对准自己的指尖飞快划了一下。
尖锐的簪尾很快刺穿她娇嫩的指腹,有鲜红的血流出。
宋清欢眼神一冷,将胸前衣襟拉开,用带血的指腹在颈间下方右侧锁骨处用力一摁。殷红的血很快在肌肤表面渗透开。
这时,体内内力越聚越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破穴道。
宋清欢再次出手,在两处穴位上一点。
穴位被解,内力如开闸的洪水一般,顷刻间散开,冲向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
而这个时候,宋清欢看到,她颈间的那块青鸾玉佩再一次发出幽幽的光芒,而且,比任何一次她见到的光芒都要亮意灼人。
紧接着,她又看到,在玉佩右侧,锁骨之下,方才她指腹鲜血染红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一些墨青色的线条。那些线条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宋清欢的肌肤上游走,不过一瞬,蹿动的青色线条停了下来,在她的肌肤上绘出了一个看上去十分眼熟的图案。
宋清欢盯了一瞬,目光突然移动到那块青鸾玉佩上,眼中浮现出一抹恍然之色。
难怪她觉得那图案眼熟,原来,她肌肤上凭空浮现的那个刺青图案,竟同那块青鸾玉佩一样,都是一只青鸾鸟衔着仙灵草的纹样。
来不及思考这其中隐藏着怎样的寓意,突然间,腹部丹田处有一股从未感到的气徐徐升起,那股气十分奇怪,就好像暖玉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是凉凉的,可随着它在腹部慢慢游走,却又感到一阵暖意袭来。
宋清欢眨了眨眼睫,脑中渐渐恢复清明,知道这股凭空升起的力,大概就是她体内一直被封印的灵力了。
虽然还没来得及熟悉这灵力到底怎么运用,但她先前也同云歌偶然间聊起过,据云歌说,灵力的运用,其实与内力差不多,她们的身体和神识,都会自然而然地感知,并不需要刻意的学习。毕竟,这种能力,是扶澜族人与生俱来的天赋。
宋清欢看向沈初寒,见他脸色已白得没了任何血色,嘴唇再次冻得发青,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难受得厉害。
她一咬牙,刚要将沈初寒扶起来,忽然看到沈初寒长长的睫毛一动。
宋清欢怔了怔,忽然一喜,扑了过去,“阿殊,阿殊你觉得怎么样?”
沈初寒的睫毛再次动了动,紧接着,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直直看向宋清欢。
宋清欢屏住呼吸,也紧紧盯住沈初寒,生恐是自己产生了幻觉,知道沈初寒沙哑着嗓音唤了一句,“阿……阿绾……”
宋清欢一把握住他的手,哽咽着点头,“我在……我在……阿殊,你觉得怎么样?”
沈初寒吃力地应一声,“我……我没事……”岂料,话音未落,却再次色变,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似乎痛苦得紧。
“阿殊!”宋清欢心知他体内的蛊毒再次来袭,来不及多说,使劲将他扶了起来,强压住心里的恐慌,像是对沈初寒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阿殊,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你一定能撑过去的。”
“阿……”沈初寒想说些什么,可体内的痛意一波接一波袭来,额上瞬间沁出了一层汗意,全身如虚脱了一般,再也没有气力多说一个字。
宋清欢有些心急,又有些心慌,并没有听清沈初寒说什么,只费力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扶着他坐正,自己也盘腿在他身后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