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1 / 2)

醉拳 香小陌 2604 字 20天前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domestic partner(家庭伴侣):在同性婚姻法还没有经由联邦法院在全国通过时,很多同性恋者选择在法律上登记为“家庭伴侣”关系,这样就能同时享有类似婚姻的权利。所以partner这个词就既表示工作搭档,又可以指代没有婚姻关系的固定同居伴侣。

第九十一章 影帝

就在第二天,商雪麟在浦东机场试图出境时,被警方拦下,请去警局喝茶协助调查。

这人被两名侦查员架着,塞进车子还在挣扎、喊叫,“抓我干啥么我啥都不知道”“都他妈是徐绮跃干的”“徐绮跃夹着尾巴跑了你们就来抓我”“这是讹诈讹诈”……

进了警车,商总迅速变成一门蔫儿炮,自知灾祸临头,以往一桩桩一件件恐怕都跑不掉。这人从大衣口袋里摸摸索索掏出速效救心丸,“我有病”“我有心脏病”“我全身都是病我不能进拘留所我要求保外就医”……

商雪麟对徐绮跃的拳赛经纪公司有参股和生意来往,大量资金流入流出。章绍池都被警方下了通知不准离境,他又怎么可能逃得掉。

警察跟他说了一句:“商总您别着急,还没判刑您就急着申请保外就医啊?”

然后又补了一刀:“怀柔片场出了一起小事故,威亚绳断了差点儿摔死人,收钱跑腿的那俩人我们已经抓了,商总您知道这事不?”

商雪麟一听这话,就如被戳了洞泄了气的皮球,软在车中,一声都不哼了。

……

再几天之后,杜名军在京城的几家文化公司歇业封门了。

据传闻讲,警方和检察组人员入驻了杜总的公司,带走全部账目,调查杜总与嘉煌徐老总这些年的业务往来,以及杜名军在若干年前几起伤害事故里扮演的涉案角色。

而杜名军本人,是在京城一家俱乐部里出事了,当场被急救车拉走。警方还没来得及私下请他喝杯茶、聊聊案情,杜总先熬不住了,竟是因为吸毒和药物过量,把自己折腾垮了。

杜名军在抢救室里躺了一夜,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身边朋友、下属都没一个,事发之时都躲了、跑了。老菊花经历了人生的大富大贵穷奢极欲,也尝到了树倒猢狲散时晚景的萧疏凄凉。而当夜急匆匆驾临医院探望他的,竟然就是章绍池。

杜名军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个氧气罩,斜眼瞟到了他的老基友,眼球的一片浑浊上泛起涟漪。

杜名军吃力地喘着、呼吸着,胸膛抖动如筛,手指摩挲,想去抓章绍池的手。

唇忘齿寒,兔死狐悲,章总瞅着杜总,冷硬的脸上浮现一丝难言的悲哀:“以后别吸那个了,你都多大岁数了,已经是一块千疮百孔的老废物。”

呵呵,杜总粗喘着露出难看的笑容,是啊,咱俩人加一块儿也有九十岁了,落到今天这境地,都他妈活该吧?

杜名军掀掉氧气罩,喘着问:“谁,是谁跟警方,举报我,我,公司那乱七八糟的账……?”

章绍池瞅着他,没有回答。

杜名军点点头,心里都明白,愈发的心酸。他笑了两声,指着眼前人:“老章啊,可惜,可惜你当年就没答应我……如果咱俩当年,如果你……咱俩人至于弄到今天这、这样地步……”

章绍池那张脸硬如磐石,心都是硬的,缄默不语,不想回应。

老菊花说出那些话很费力,然后就白眼一翻上不来气了,又被拉回抢救室,重新回炉了一遍,一直抢救到天明时分。

章绍池在医院走廊里站了很久,等着看老菊花到底死了没有,能不能抢救过来。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是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章绍池拿起一根没点燃的烟,叼在嘴里,再拿开,然后再叼回嘴里。

他也很想找人刨根问底,之前又是谁向警方捅材料举报徐绮跃和嘉煌的事。

他恐怕得不到答案了。归根结底不在于是否有人举报,是上面早就瞧他们几个皇城根脚下的地头蛇不顺眼了,觉着他们势太大,要收拾这摊子。徐老总的拳赛产业链一经倒台,赛事立刻就被另一家很有背景的公司收购管理,坐收了渔利,很快就要更名改姓另起炉灶重新开张了。比赛照旧,不过就是换了个幕后东家,这就是看不见硝烟的丛林战争……

那根没有点燃的烟在他唇边不停抖动,许久才恢复平静。

章总随后整了整衣服,一转身,昂首阔步离开医院。

公司还在,还没垮台呢。

人也不会垮,绝不轻易向牛鬼蛇神们认输低头。

……

一场大雪再次覆盖京城,故宫的红墙黄瓦在雪中美如幻境。

裴琰沿着午门的墙根儿溜达,伸手摸一摸大门上古朴的铜钉,等他啸哥前来汇合。他们约好的,每年冬天都在雪中重游故宫,玩儿个小浪漫,就好像两人一直都在谈恋爱。

《刺兄》剧组在年前杀青。裴三弟在刑场上被挖心剖肝的一幕极为壮烈,是真的挖出了裴琰攒了一肚子的愤懑和晦气,都挖干净了。他要收拾心情重整旗鼓,等来年再战江湖。

一段鲜红鲜红的血,泼在片场的雪地里,十分刺眼夸张,在镜头前渲染着暴力美学。

三兄弟在片场都领了便当,剧组发给每位爷一个大红包驱霉辟邪。大红包塞到严总手里。严小刀一看:“这不就是老子的钱么,你们拿我的钱给我发红包?你们什么毛病啊?”

庄啸笑道:“红包您必须收下,领了便当就得再领一份红包。”

而且,因为影片中有一个墓碑镜头,上面贴了严总的黑白照片。依照圈内迷信,现场拍摄时都要在那张照片后面贴一层红纸,用红光破除不吉。

严小刀就问:“那,这钱我应该怎么花?”

裴琰特别实诚:“老板您应该请我们大伙儿吃饭。”

严小刀大笑,挥手一招呼:“来吧,去塘沽,上我的船,吃海鲜。咱们现捞现吃!”

……

兄弟们各奔东西,都回家过年去了,到年后开春才会重新聚齐开工。京城现在就剩庄啸和裴琰俩人。

萨日胜也回老家过年了,邢瑢没有跟随同去。

临别时,邢瑢对小萨说:“你自己回去吧,我等着你。你回来的时候,如果还是单身,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不再是单身了、有媳妇了,也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你永远都是我最珍贵的宝宝。”

两人攥着手,不出声地对望了很久。小萨摸摸邢瑢的头,又从腰带上拿下玉坠子鼻烟壶留给瑢瑢。

宝石项圈留给火化的白马,鼻烟壶就留给瑢瑢。

“你身上都秃了,”邢瑢笑说,“回到家让你阿妈一看,哎呀,宝宝身上的首饰都哪去了,妈妈给做的宝贝都没了,路上被人打劫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