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没什么表情地扔下了扇子。
明檀怔怔看了眼罗扇,恍然明白了什么,从榻上缓缓坐起,一蹭一蹭挪到软榻边缘,四下环顾了圈,又忙整理散乱的衣襟。
方才醒来,脑子有些混沌,她还没来得及续上睡前的情绪,可现下整理着衣襟,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是怎么就睡到了外头来着?哦,对了,徽楼美人,被送上门的美人给气的。
她手上一顿,动作缓了,整个人的神态也倏然变了。
她边整理着衣襟,边不以为意问道:“夫君怎么就回了?还以为夫君与诸位大人把酒言欢,又有美人相伴,今夜是不会回了呢。”
“……”
果然,该来的总是会来。
吃醋的某人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全然不知醋味儿已经大到快能熏死花圃里头的娇花,还若无其事继续道:“喻大人送来的那些美人,我已经让知府夫人寻了住处安顿好了,只不过人多,又来得匆忙,怕是会有些挤,还请夫君勿怪。当初我要多带马车,夫君不让,不日回京,也只能多买些车马了。”
江绪顿了顿,解释道:“本王不知他会先斩后奏,将那些女子送入府中。”
明檀无动于衷。
江绪倒也没再多说,只道:“算算时辰,暗卫应已将人送回去了。”
明檀这才看他一眼,半晌,她又压下想要质问的欲望,边低头整理衣袖,边云淡风轻道:“也是,想来清羽姑娘一人便能抵过万紫千红争春。”
“……”
见江绪这回不出声,明檀动作稍凝,心下凉了半截。
她调整了下呼吸,问:“清羽姑娘人呢,夫君没带回来么?莫不是要寻个良辰吉日再去徽楼接人?”
“你希望我带她回来?”
……?
自己想要为何推说她希望?
她希不希望他心里没数吗!
明檀气到模糊,指尖不由攥紧袖口,嘴硬道:“府中寂寞,多个姐妹作伴也是好的。妾身粗手笨脚,不会伺候王爷,不够贴心,倒是让王爷受累了。”
江绪也不知怎的,见她明明脸都气鼓了还要强装镇定作出大度模样,就颇想逗弄一番。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江绪忽道:“既如此,本王这便命人去将她接过来。”
他转身。
明檀瞬间炸了,扒拉住他的衣摆,不经思考地往他身上打了下。
她这一下打得极重,自个儿手心都打得发麻了。
四下忽然寂静。
明檀也忽然清醒。
她这是在干什么?打夫君?这不就是犯了七出里头的善妒?她还无所出,夫君该不会愤而休妻,或是以此相胁让她同意那个徽楼里头的女人入门吧?
她脑袋空白了瞬。
半晌,她神色清明些许,又往江绪身上打了下。
“……?”
江绪见她打完人的神情,差不多明白她那塞满礼仪规矩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停顿半晌又打,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为何又打本王?”
明檀梗着脖子,气红了眼望他,理直气壮道:“打都打了,七出也犯了,不多打几下岂不是很吃亏!”
四下寂静。
好半晌,江绪竟点了点头:“王妃所言,很有道理。”
说着,他忽而上前,将人打横抱起,往屋内走,眼底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干什么,不是要去接人?”
“接什么人?”
“你不是说——”明檀一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怎么这样!”
“本王哪样?”
她气得说不出话。
倒是江绪将她放至榻上后,忽然捏了下她的脸颊,目光沉静,哑声道:“王妃吃醋的样子,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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