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二章(1 / 2)

玉玺记 石头与水 2379 字 17天前

心塞啊!

凤阳长公主真是心塞啊!

其实, 如今现在凤阳长公主肯吐露心情, 那么,她很可能收获一个知己——她的大舅蓝国公。

因为, 凤阳长公主认为, 小儿子不听话的原因就是因这是最小的孩子,于是,她犯了和所有家长都容易犯的失误——

长子嘛,以后是要承宗祠传家业的,自然要悉心教导, 故而多是严厉些。

长女, 以后是要嫁人为妇的, 大半辈子要在婆家生活, 虽说凤阳长公主不认为会有人苛待自己的女儿, 但女儿的教育也要用心。

待到小儿子时, 原本生这孩子时年纪就大了,年轻时争强的心也淡了, 再加上这孩子生产有些艰难, 下生后瘦巴巴的甭提多可怜, 每天都有太医看顾, 这才活了下来。凤阳长公主那颗心, 就甭提担了多少心,就是长子长女也很知道看顾这个弟弟。

好在小时候有太医调理, 唐墨长大后身体与常人无异, 因自幼修习武功, 称得上壮实。

可心疼这个小儿子已成习惯,再加上这孩子自小被搁宫里长大,这倒没什么,唐墨又不是那些给皇子做伴读的小子,皇家是他大舅家,又不是外处,这年头孩子在舅家长大的也很多。

不过因在宫里,蓝太后穆宣帝都很惯着唐墨,凤阳长公主与驸马都想,小儿子了,也不盼他以后有什么大出息,自家这样的家势,这孩子一世平安富贵便好。

结果,没想到竟养出个任性脾气。

当初说做官,家里都不愿意,这小子就拗着小脾气找他大舅要官去了,好在还干的不错,官儿也升得很快。

这说来比蓝国公家的三老爷强出三条街去。

今年还刚受过嘉赏,你说你就一直在刑部做官儿吧,如今唐墨都是从四品实缺了,他官儿升得比他哥都要高了。唐驸马凤阳长公主嘴上不说,心里都觉着小儿子挺好,没想他能有这么大出息,称得上意外之喜了。

可是,家里还没乐呵几日。

唐墨就通知家里了,他不做官了,他要跟三表哥到北疆游历去。

凤阳长公主急的眼前一黑,连忙拉着儿子问缘故,这好端端的,往北疆去做什么呀!臭小子你是哪根筋抽错了你啊你往北疆去做什么啊!那是什么好去处怎地!

凭谁急凭谁劝都没用,唐墨已经跟他大舅商量好了,刑部的差使也辞了。

唐墨是这样跟他大舅说的,“我听三哥说北疆地大物博、天宽地阔,冬天下好大的雪,阿简也要跟三哥一起去,我也想一道去瞧瞧,我岳父还在北疆哪。我跟我媳妇定亲都一年多了,还没给岳父请过安,家里岳母媳妇小舅子他们都记挂岳父,我也去瞧瞧我岳父。”

穆宣帝拍着腿赞了外甥一回,愈发觉着看外甥处处顺眼,心善,知礼。穆宣帝笑着便允了,还说,“你岳父见你必然高兴。”

唐墨悄悄跟他大舅打听,“我听说岳父特别严厉,大舅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我提前给岳父备好礼,讨他喜欢。”

穆宣帝笑着拍拍外甥细致脸颊,“再好的礼物也比不上这么个大女婿千里迢迢给他请安啊。”

“不许笑。快说快说。”唐墨非央着他大舅给他出主意,穆宣帝只好说,“我让人给你备份礼,你带去,你岳父一定欢喜。”

非但给外甥指婚,还得给外甥置办见岳父的礼,这大舅当的,也是全天下头一份儿了。

唐墨还跟大舅要了好些鲜亮衣料,他要做几身鲜亮袍子,到时穿着去见岳父才体面。弄得大舅都有些吃醋,说你这小子来见我也没这么用心啊。

唐墨理所当然的说,“大舅你是自己人,岳父又不是,谁会对自己人客气啊。”又逗得他大舅一乐。

至于刑部的差使,他就先不当了。他这一走起码得小一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别耽搁正经事。等他以后再看中什么官职,再跟大舅说就是。

所以可想而知唐驸马凤阳长公主多心塞了,凤阳长公主心塞的是小儿子要往那寒苦之地去,多叫人心疼啊。唐驸马心塞的是,你小子眼里还有没有父母,这样的大事不跟父母商量一声,你眼里还有没有父母。

唐驸马素以温和面目著称的,气得把唐墨大骂一顿,罚他去祠堂跪两个时辰,以后再敢不告知父母就胡乱作为,就要挨鞭子了。

唐墨完全不觉着自己有错,不过看他爹那脸黑的跟锅底似的,也生怕他爹气头上打他一顿,那不是白挨么。立刻精神伶俐跑出去了。

凤阳长公主揉着胸口抱怨驸马,“现在发火有什么用,你那样大气斥骂再吓着小宝,你是好生跟他说。”

唐驸马把挽起的袖子整整放下,“就是从小没挨过打,我看他是越发没了管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还得了!”

“眼下他都跟陛下讲了去北疆的事,官儿也辞了,也不好不去。给他安排些可靠人手,老三这往北疆去,原本看好他的人如今纷纷改了风向,前儿进宫时母后说起来,还说现下人势利,看不了三步远。”凤阳长公主真是心疼自家傻小子,凭她的身份与唐家的地位,不管以后谁得了这江山,也会礼遇唐家。旁的人要往穆安之那里下一注,唐家根本没必要啊。结果,她这傻儿子自己要上赶着吃苦受累。这做娘的怎能放心得下啊,那北疆可是虎狼之地,以睿侯善战之名都葬送在了北疆!

唐驸马不解气,拍着桌道,“就该让他去!他是一路太顺!方这样不知深浅!我早教导过他们兄弟姐妹,做事必要有始有终,既是做官,便不能朝三暮四,你瞧瞧他,当初不让做官,非得找陛下要个差使,如今说辞就辞,什么东西!”

凤阳长公主自己也是把儿子从头抱怨到脚也不解气,可听丈夫这样说儿子,心里又不乐意,“什么什么东西?你说是什么东西?我小宝怎么了?他做官谁不说做得好,差使上从来都认认真真的,从没出过差错。母后和陛下都常夸赞他,前儿还刚立了战功回来,怎么就这么不入你这做父亲的眼了?”

唐驸马撑不住就笑了,“看吧,自己念叨个没完,我这做父亲的略说个不是,你都不乐意。你自己惯出来的,自己受着吧。”

凤阳长公主也禁不住笑了笑,“你还说我,还不是你平时百依百顺的,他觉着不是什么大事,才不跟家里商量的。”

“原也不是大事。”唐驸马道,“不过是想往北疆去看看,一路跟着三殿下,能有什么事?男孩子多爱到处跑的,小宝年纪又不大,愿意去就去呗。反正家里也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他高兴就成。”

“这几年不是北疆不太平么。”凤阳长公主叹口气。

“多备几个侍卫就是,再有,他自己也会武功,男孩子也不能总圈家里养着,又不是闺女,随他去吧。”唐驸马一副万事看得开的态度。

凤阳长公主又不高兴了,“我看你是一点不担心。”

“不担心。”唐驸马道,“各有各的机缘。我看小宝赤子心肠,并不蠢笨,凡事随心而行,心性坦荡,非寻常俗物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