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没有触动丈夫,张艳萍急忙又道:“学校还给子铭颁发了证书。”
“子铭,快拿给你爸爸看看。”张艳萍紧张地对陈子铭说道。
陈子铭急忙抓起沙发边上卷着的证书,递了过去。
张艳萍接过来,放在茶几上摊开,露出了烫金的几个大字:五千米长跑第二名。
一张展示不够,张艳萍又急忙展示了另外一张接力赛第一名的证书。
看到母亲和父亲夸赞自己的成绩,陈子铭的心砰砰直跳,既害怕,又期待着。
不料,陈雄迟迟没有说话,表情凝重,这让陈子铭母子两个都紧张不已。
过了片刻。
陈雄抹了抹嘴唇,嗤笑一声。
陈子铭顿时感到心脏停跳了那么一下。
“我堂堂一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通讯业的霸主,你告诉我,我的儿子竟然参加了一个只有最底层,吃不起饭的人才会去做的体力竞技比赛?你还以此为荣,告诉我他得了奖?”陈雄指着陈子铭,对着张艳萍轻蔑地说道。
张艳萍脸色陡变。
“不是的,不是的阿雄,我只是想和你说一说,咱们的儿子很有出息……”
“我陈雄的儿子,因为跑得比别人快,所以有出息?”
“不是这个意思……”
“子铭,你是回来和我邀功的吗?用这几张废纸?”陈雄扭过头来,冷笑着盯着陈子铭的脸。他将两张证书拿了起来,展开在陈子铭的面前,撕成了两半。
“阿雄……”张艳萍带着哭腔。
“是不是?说话?”陈雄提高了声音,严厉地质问。
陈子铭低着头,身体颤抖着,他感到心如刀绞。
看到陈子铭不理会他,陈雄更加愤怒了。他起身拍打了一下陈子铭的后脑勺,差点将陈子铭拍倒在地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
陈子铭靠在沙发扶手上,半长的头发遮着他的眼睛。他沉默着。
“一天天装聋作哑的,我怎么有你这个废物儿子。”陈雄抬起一脚,将茶几踹翻,上面的果汁、奖品、烟灰缸统统倒在了地上。装果汁的玻璃杯碎裂,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里面黄色的汁液夹杂着烟灰,撒在了手工编织的地摊上,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缓缓流动,犹如令人绝望恐惧的鲜血。
张艳萍吓得急忙俯下身去收拾,抓着纸抽的盒子,把里面的抽纸大把大把地抻出来,去擦拭地毯上的污渍。边擦,边劝陈雄不要生气,不要动怒。
陈子铭依旧窝在沙发的角落里,沉默着。
“废物,废物!”陈雄大骂着陈子铭,气得胸口起伏不定。
骂了几句,可能是觉得累了,陈雄转身离开了客厅,不一会,传来了他上楼的声音。
陈子铭失神地靠着,眼泪划下了眼角。
看到丈夫发完了火离开,张艳萍急忙起身来看陈子铭。
“子铭,没事吧?会不会很疼,妈妈给你揉揉。”张艳萍焦急地关心道。
陈子铭抬手挥开张艳萍,跪在地毯上,捡着被陈雄撕碎的证书的纸片。张艳萍急忙也帮着儿子一起捡。
陈子铭将拾起来的纸片,塞入了衣服兜中,又将躺在地上的运动会的奖品拾了起来,放进背包里,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张艳萍也起身,将拾起来的纸片递到了陈子铭的身前。
“子铭,别怪你爸爸,他可能是工作上出现了问题,所以心情不大好。”
陈子铭没有说话,抓过张艳萍递过来的纸片,塞进了方才放纸片的兜里。他随口说了一句我先走了,边把背包甩在肩膀上,匆匆离开屋子。
后面张艳萍急忙追了出来,劝解着陈子铭。
陈子铭沉默不语,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出了小区,来到旁边公园的河边,蹲在树脚下哽咽着。他先是将证书的纸片埋在了土里,后来又全部挖了出来,扬在了河中。
当晚,陈子铭打了辆车,失魂落魄地来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
望着灯红酒绿的夜晚,他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