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被停在院里的黑色小汽车吸引,“姨妈,我可以去看…看那汽车不?”
“去吧。”
“别乱碰,小心碰坏了。”陈太太叮嘱晚风。
“铁皮做的汽车,哪有那么容易坏。”席太太许多年没见到自己的妹妹,拉着陈太太往厅里去。
“妹夫,坐车累了吧。”
席太太陪他们上了楼,“家里现在不只我住,楼上只剩了一间客房,妹妹妹夫你们住。晚玲跟我睡,晚风去和小周挤挤。你们坐车劳顿,先睡一觉吧。”
“也好。”陈太太并不和自己的姐姐见外,但多年未见,也客气了许多。
“晚玲,你过来,去姨妈屋里睡。”
“谢谢姨妈。”晚玲腼腆低了头。
“这次来了就不回去了吧,上次是姨妈不对,不该打了你。”
“姨妈…”晚玲也觉得对不起,看姨妈的头发似乎又白了许多。
“去睡吧。”席太太轻轻带上了门。
姨妈的房间也是朝着阳面,从窗子探出头,也能看到花坛里的山茶花。晚玲回到念了两个月的地方,兴奋得睡不着,茶花已落,似乎今年不能再生出新的花苞来了。
她推开门往西边廊子去,那里有窗可以看后院的葱绿的草坪和篱笆。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
突然晚玲感到身后有人,她还来得及扭头,整个人就被压在了窗台上。
“谁?谁啊?”她用力想挣脱开,却不能,后面那人的手臂包裹住她的上身,撑在了窗台上。晚玲扭头,见是席明哲。
“我是来收账的。”
“收账就收账,欠你那五块,我不抵赖。你压着我干吗?”她转过身,想从他的腋下溜走。
他却长臂一收,直接将她圈在了怀里。
晚玲的脸贴上了他胸前的白衬衫,下意识往后躲,“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叫表哥,叫我声表哥,我就放开你。”
“你不是我表哥,我干吗要叫。”
“不叫就不放。”
自从明哲听得了她叫明玄表哥来表哥去,他就浑身不得劲,是嫉妒,他嫉妒明玄有个表妹。他怎么没呢,论伦理关系,她也是他的表妹。
“不叫就不叫。”晚玲别过头,撅起嘴。
明哲没想到她竟如此倔强,收紧了抱在她的肩的手。
“你干吗啊?是不是有病。”
晚玲真的生气了,抬脚狠狠踩了他。明哲吃疼,她就趁机从他的胳膊下面跑掉了。明哲勾着下巴,望着她溜走的背影,琢磨着,还能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心甘情愿叫他一声表哥呢。
“少爷,你当真喜欢那个沈小姐?”周然把席明玄抱上床午睡,“外面可都说她表里不一,并不是大家淑女。”
周然见少爷没开口,继续说,“其实您也并不喜欢她,只是为了太太。是不是?”
“嗯。”
明轩嗯的声音特别浅,浅到自己也未必听到,浅到自己也不能确认。
他顺手把床头那本他注释好了的《傲慢与偏见》拿给周然,“给她送去吧。”
虽然他们的聊天没有提到她是哪个她,周然也懂。
少爷口中她指的是,刚从东北来的晚玲。
“这书我看不懂,真看不懂。”晚玲不接周然递来的书,“你拿回去。”
“你看看,这可是少爷的心血。”周然把书撂在桌上就走了。
晚玲随手翻开捻开几页,心里抱怨着。表哥,你明知道我处处不如那个沈小姐,你故意的,故意拿我开心是不是。还心血,心血什么?心血看我读不懂的笑话?
可当她见到,隽秀的钢笔小楷写的中文注释时,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表哥,他,他应该不是真的讨厌她。如果真的讨厌她,怎么会把注释了的英文小说拿给她看。虽然,注释也不一定是为她写的,八成,八成是为了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