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泽尔大陆,通识课程指的就是各方面的学问,包括并不限于贵族谱系,礼节,地理,风土人情。
当然,通识课的老师不可能全部精通这么多方面,跟查尔斯老师熟悉后聊天,拉娜听他八卦说安斯艾尔的通识课老师足有六个之多。
“我因为父亲是幻兽方面的权威,才能被介绍来这份工作,算是安斯艾尔少爷所有老师里最水的。”查尔斯二十岁出头,带点雀斑的脸亲和力十足,为人和气又说话风趣。“之前教学的进度快到我心想‘以后讲什么,这下糟糕了’,还好有拉娜小姐拯救我这份高薪的工作。”
拉娜送给他一个十分标准的白眼。
“查尔斯老师当着安斯艾尔的面,除了讲课一句废话也不敢说,在我面前倒是敢打趣。”
女仆们在苏菲的管理下不怎么敢跟拉娜说多余的话,安斯艾尔每天在书房学习学习学习,拉娜自忖两个人关系还没到找他聊天能让他乖乖陪聊的地步,埃尔文这个长辈就更不方便拉着叽叽喳喳。
拉娜憋得很辛苦的话痨之魂终于再跟查尔斯的交流中得到释放。
郁郁葱葱的庭院里,两个人最近习惯每天中午吃过饭走走说话消食。
“今天上课时,我看到安斯艾尔少爷的胸针,好像是冰凌虎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实物,真羡慕拉娜小姐可以出入安斯艾尔少爷的书房,里面各种难得的珍品一定更多。”
最近通识课上查尔斯讲过冰凌虎,级别来说只是五阶幻兽,但因为眼睛只要用特殊手段取出保存,就能保持活着时的致幻能力,曾经被大量捕杀导致濒危,留存于世的魔法饰品很少。
拉娜没什么感想的坐在庭院的长椅上。
“他的书房里的确有很多奇怪的魔法道具,不过胸针之类的饰品应该是由苏菲替他保存每天搭配相应的服饰,不会放在书房。”
“比如都有什么?”查尔斯压低声音,热切的问。“有没有一个银质的香薰炉,上面雕刻着五个头的怪鸟,一直冒着紫色的烟雾,烟雾又自然形成五个流向。”
这个形容很熟悉,拉娜几乎天天见到这玩意,就摆在安斯艾尔书桌上方的浮空台灯旁,但她不是什么真的六岁小孩,查尔斯的问题让她升起不舒服的感觉。
“好像没见过,我在安斯艾尔的书房只是看看书,不会注意里面有什么东西。”
别人都是酒友,赌友,嫖友,我拉娜只想和谐友爱的找个话友,怎么就这么难。
等跟查尔斯分开,拉娜找到苏菲告诉她。
“今天查尔斯老师跟我一起散步时,问我安斯艾尔书房有没有一个五头怪鸟的香薰炉,苏菲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苏菲沉下脸,挥退身边的女仆。
“查尔斯是怎么问你的?除了这些,他还问过你什么?”
苏菲的态度很严肃,拉娜猜这个香薰炉说不定真的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就是查尔斯老师突然说起安斯艾尔今天佩戴的胸针很名贵,羡慕我能出入他的书房,想必能见到更多珍品,我说的确很多奇怪的东西,他就问我有没有见过这个香薰炉。我觉得他说起这个很奇怪,就告诉他自己没见过。”
“好孩子。”听完拉娜的话,苏菲松了口气,拍拍拉娜头上梳起的两个小揪揪。“我会去禀报老爷这件事,可能你们还会照常上课,但你不要再跟查尔斯私下说话。”
拉娜摇头提醒她。
“我如果突然不跟他聊天,他说不定会察觉什么不对,还是慢慢稳着,看能不能骗过他。”
苏菲惊讶了一下,苍老的脸上浮现笑容。
“拉娜小姐,你是个孩子,不用考虑这么多,既然知道查尔斯有不妥的地方,我们怎么能还继续让你跟他来往,老爷肯定也不会同意。”
面对苏菲诚挚的关切,拉娜只能选择答应。
次日午后,苏菲吩咐珍妮看着拉娜,必须让拉娜用完午饭就回房间,很明显是害怕拉娜不听话,又去找查尔斯。
看过无数小说,深深从各种事件的经验教训中明白不要脱离大部队计划作死的拉娜哭笑不得,自己在苏菲眼里到底是什么不听话的形象。
查尔斯是个目的不明的不安份子,拉娜失去话友,安斯艾尔的书房重新成为拉娜的每日最长时间驻扎地。
这些日子一直没对拉娜书房打卡时长发表看法的安斯艾尔,在拉娜回归书房的第三天突然主动跟拉娜说起话。
“那个查尔斯,父亲昨天找我谈话,说可能会辞退他。”
拉娜吃着珍妮拿手绝活的酥脆小饼干,晃着腿回答。
“安斯艾尔不是已经学完查尔斯教的内容,也该换老师了。”
看来埃尔文已经摸清了查尔斯的底细,处理掉事情前给安斯艾尔说一声。
“你好像很喜欢跟他来往,如果你不愿意辞退他,我可以替你同父亲说。”安斯艾尔无声的挥动几下手指,拉娜盛小饼干的盘子就飞到她够不着的地方。“前段时间不是每天都和他说很长时间的话。”
拉娜站起身去抢小饼干,盘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灵活的上躲下闪,动作敏捷。
安斯艾尔这个家伙,居然戏弄大人。
完全忘记自己现在看起来比安斯艾尔小多了的拉娜气哼哼的坐下,胆肥的瞪他一眼。
“查尔斯前段时间探听你书房的情况,我告诉了苏菲,安斯艾尔你不用管。”
盘子猛然一滞,放缓了动作漂到拉娜手边。
拉娜不明所以的看向重新低下头看书的安斯艾尔。
半晌也没听他说什么话,拉娜只好猜他这是良心仰卧起坐,发现了拿走别人点心这种行为的不对。
刚重新拿起一块小饼干扔进嘴里,上边就有声音轻轻传来。
“原来你是为了我。”
天外一句让拉娜的饼干都噎在喉间,赶紧喝口红茶顺顺气。
这误会大发了,可拉娜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委婉点出他自作多情又不激怒他的办法,只得摸摸鼻子低头,认了自己这份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