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这算是我敬你的,等有空了我们一定要一起吃顿饭,好好讨论一下戏。”罗契一口将酒饮尽,看似豪爽。罗仪见状快步走上前,将新的酒杯递给秦凤之,企图缓解这尴尬道:
“我二叔他从小就是个戏痴,看到你可能有些激动了,”她凑到秦凤之耳边,轻声道,“这次巡演若不是他强烈要求投资,可能不会成型。”
秦凤之明白罗仪意思,将一切想法化作一个微笑,举起酒杯:“敬二位。”
看到秦凤之喝了一大口香槟,罗契反倒起了劲,开始自顾自地道:“今晚秦先生的那段《夜深沉》真的精彩。虽然只有一小段,但却让我想起三十年前惊动槐安戏迷的那一场《霸王别姬》啊!”
罗契一番话引得在场的戏迷纷纷竖起了耳朵,不少人表示赞同:“哎,罗总,你别说,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觉得。”
“对对,虽然只有这一个片段,却让我想起那个青衣。”
“叫什么来着,夜、夜……”
“夜蝶!”
众人同时喊出这个名字,嘈杂的大厅被这声叫喊打断,顿时安静了下来。本是众人焦点的陈腾与陈清泽也抬起了头,目光就这么聚集到了秦凤之身上。
“夜蝶……?”
浅炵疑惑地看向秦凤之,因为他背对着浅炵,所以看不到表情。
“是,就是夜蝶!突然出现在槐安的青衣,婀娜的身姿分不清雌雄,以《霸王别姬》的虞姬一跃成名。可活跃了不过两、三年吧,就又突然消失了。”
“所以才是传奇啊。既没留下照片,也没留下视频,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里。这么说来,秦先生的身段与打扮也极像夜蝶。不过先生本就相貌中性,哈哈哈哈……”
不顾周围气氛,罗契放肆地大笑。陈腾用拐杖狠狠地敲打了一下地面,苍老的面容爬上了不满,可能是因为被抢了风头而生气。
站在陈腾身旁的陈清泽自然是感到了老头的威压。想着这样不行,正准备上去圆场的时候,秦凤之先站了出来,道:“罗总可真会开玩笑。三十年前我和陈兄都没出生呢,莫非我们还能穿越过去偷师吗?”
秦凤之声音平淡,夜蝶这个名字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扰乱他的心神。陈清泽也上前,赞同道:“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听闻夜蝶这个名字。罗总,这都三十年前的事了,记忆里出些混淆也是正常吧?”
虽然难看,但好歹给了台阶。罗契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张扬,咳嗽了一下,摸着头笑道:“哎……呀,是呀是呀,三十年前的事情谁记得这么清楚呢。”
他脸上褶子都挤到了一起,凹下去的双颊,露出渗人的笑容。
眼看现场气氛并没有缓和多少,陈清泽放下酒杯,拍了下手道:
“那,我看时间也晚了。谢谢各位愿意赏脸参加今天的庆功宴,日后一定会一位一位拜访的!”
听到结束,在场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在道别后,便开始有序地离场。罗契本还想说什么,但被罗仪拉开,只能悻悻地离开了。待罗契离开,罗仪则喊住了秦凤之,有些迟疑地开了口:“秦先生,能抱歉再打扰你一下么?”
“罗小姐,什么事?”
秦凤之转过身来,靠近一看,眼角边的梅花胎记更加显眼。他语气随和,文质彬彬,似乎刚刚那段骚动完全没有打扰他。
罗仪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或许是本能告诉她不能离秦凤之太近,她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边道:“你还见过,眼角边有梅花胎记的人吗?会是你的……兄弟,或是亲戚什么的?”
听罢,秦凤之有些疑惑地眯起了丹凤眼,他思考了一会儿,歪着头道:“这胎记是家族遗传。只不过我很小时候就被遗弃了,如果罗小姐您真的见过带着这胎记的人,那务必得引见一下,说不定是我失散多年的家人。”
他微微睁开眼,眸子里似是爬出野兽,企图贪婪地抓住罗仪。罗仪打了一个寒颤,抱着肩后退一步,道:“不……不,是我记错了吧,请不要在意。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加快了脚步,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