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二爷赶紧应了下来。
韩二夫人心神不宁,她觉得格外不安,此时却没有别的办法,赶紧让人回家说一声,把家里能做主的请来。韩二夫人出身林家,若不是前朝时候,韩家连着出了两代宠妃,韩家还不如林家呢。
而且韩二夫人虽然和韩三夫人有些不和,可是这个时候她们两个应该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毕竟要分家的是大房子弟,分的东西多了,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东西少了,还是要私下给韩三夫人送个信,让韩三夫人也把娘家人请来。
严舒锦说道:“韩老爷子你们也坐,怕是要等一会,可别累着了。”
短短时间内,韩老爷子就已经露出了老态,坐下后缓缓叹了口气,说道:“宁安也坐吧。”
韩老夫人坐在韩老爷子身边低着头,她想到了袁氏的那些嫁妆,仔细想着有没有不妥的地方,当初未免别人知道坏了名声,她特意找了没什么关系的人,那些如今都挂在别人名下,这样一想心中又松了口气。
韩景说道:“是。”
他是坐在严舒锦的身边的。
韩老爷子看着韩景,能哄的永福公主下嫁,还愿意帮他出头,这个孙子也真是好本事:“以前家中对你亏待许多……”
韩景平静地看着韩老爷子,他说不出那些虚伪的话,不过他也没觉得被亏待,他只是替父母感到委屈和不平。
“走到如今地步,也是我的过错。”韩老爷子说着就落了泪,带着愧疚和痛心:“是我的错。”
严知理心中也有些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把韩景耽误至此。
严舒锦觉得好笑,这是见分家成定局了,所以换了个方式吗?还真是可笑。
不过换成旁人来看,怕是就要同情韩老爷子了,若是韩景再心软一些的话,以后重新交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严舒锦微微垂眸,韩老爷子真得好算计,若是早些时候就用这一招,怕是也没有今日的事情了,而且韩老爷子的话,韩景却不好接,要怎么说?
这不是逼着韩景说原谅吗?要是不说的话,只是分家,却又不是被除族,哪怕韩景分家出去,韩老爷子依旧是他的祖父,一个孝字就压在他的身上。
要是说了原谅的话,也是不妥,显得韩景真的对韩老爷子心有怨恨似得,而且韩老爷子都这般了,韩景还要坚持分家,就显得太过咄咄逼人了。
很多人都是同情弱者的,以前发生的事情到底如何,他们根本不在乎,现在看到的就是韩景仗着宣王,对自己祖父百般逼迫,而且在有些人看来,韩家对韩景很好了,哪怕韩景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情,韩家也都由着韩景。
韩景在外的名声不好,可是却又有着韩家对韩景格外怜惜,甚至比疼韩嗣辉还要疼爱韩景,任由韩景胡闹,就算出什么事情,韩家也都是先责备其他孙子,而不是韩景的。
但是其中冷暖和到底如何,只有韩家人和韩景知道。
如此下来,就更显得韩景薄情了。
这些严舒锦早在宫中的时候就和严太后讨论过了,严舒锦当时说韩老爷子说不得要发脾气的,而严太后却说,韩老爷子只会示弱。
没有脑子的才会大发脾气破口大骂,而韩老爷子又不傻,这个时候示弱才是最有利的。
严舒锦觉得自己祖母真的是一猜一个准,果然还是老太太了解人心啊。
当时严舒锦问了祖母,要是韩老爷子示弱怎么办,祖母只说了一句话,那就把遮羞布全部扯开。
严舒锦微微垂眸,问道:“不知韩老爷子说自己错了,却又错在何处?”
韩老爷子刚想再说几句,就被严舒锦的话堵住了。
错在何处?
这是人问的话吗?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简直是打脸。
韩老爷子倒也沉得住气:“我对宁安的照顾多有疏忽,才……”
严舒锦嗤笑了一声,让韩老爷子再也说不下去,她却不搭理韩老爷子了,而是和严知理说道:“父亲,晚了几十年的歉意,啧,还真是廉价到让人看不过去。”
严知理闻言想到了韩大郎的死,李先生提起韩大郎至今都是满脸痛惜,对韩家更是不屑到了极致,此时再想韩老爷子的话,可不就是和女儿说的一样,如果真有愧疚的话,韩大郎死的时候,就该好好教导韩大郎唯一的儿子,让他成材才是,而不是如今这样,一时间觉得韩老爷子虚伪的让人厌恶。
韩老爷子很想指着永福公主怒骂,他是在和韩景说话,一个外人插嘴做什么,可是他不敢,不仅仅因为永福公主的身份,也不仅仅因为宣王在此,而是永福公主什么都敢说,根本不会顾忌任何脸面,也没有世家交往那种万事留一线的想法。
屋中安静了下来,韩老爷子也不落泪了,韩老夫人木着脸坐在一侧,丫环更是恨不得马上离开,根本不愿意留在屋中。
严舒锦倒是心情不错的模样,看向韩景问道:“宁安,虽然你的长辈都亏待你,可是没关系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父亲就是你父亲,他会好好对你的。”
韩景:“……”
他很怕宣王的。
严舒锦笑嘻嘻地说道:“不过你要好好念书,我可没看到这次的状元游街,等着看你了。”
韩景:“……”
压力好大,做不到啊。
严舒锦虽然是对韩景说话,可是眼神却看向了韩老爷子和韩老夫人:“如果你不好好念书,我就让我父亲揍你,不过你放心,除此之外,我家可不会莫名其妙打自己人的。”
不打自己人,但是外人就不一定了。
第80章 金包子不想骂人
当韩家族中老人和韩家老三到的时候, 就看见屋中韩老爷子和韩老夫人坐在一旁,而严舒锦正笑着哄韩景说话。
有严知理在一旁虎视眈眈, 韩景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偏偏看着韩景这样,严舒锦更凑近了几分,使得韩景越发的拘谨,简直像被逼到了山崖边的绵羊一样可怜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