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三狗拉着沈临仙的手:“娘,您小心点,儿子扶着你啊。”
娘两个走的挺快,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了平安村的牛棚。
这里说是牛棚,其实也有几间屋子,早先是地主家给养牲口的人住的,后头年久失修,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可以说是四处漏风。
而下放的那些人就住在这几间破屋子里。
破屋子正好挨着牛棚,屋子里一阵臭味。
沈临仙进了屋子就有些难受。
她看到屋子里被收拾出来的一角炕上躺着一个老人,老人花白的头发,显的瘦的可怜,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子,冻的瑟瑟发抖。
另一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这两个男人倒还好一点,不过也是形容憔悴。
除此之外,炕下还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头发有些白的老人,老人脸上皱纹挺多,身体倒还算是壮实。
再之后就是两个少年。
一个看起来约摸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十二三岁。
而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沈临仙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韩扬,不会有丁点错的。
十二三岁的少年满脸担心,不时的摸摸炕上的老人,看到老人发烧,更是急的双眼直掉泪。
“韩哥,我爷爷……”
少年埋头哭了一会儿,就跟韩扬讨主意。
韩扬叹了一声:“咱们也没药了,我就是能开药,可现在大冬天咱们上山也采不着药材,杨爷爷……我一会儿帮他按摩几下,看看管用不。”
韩扬才穿到这具身体不久,根本就还没有摸清楚状况,自然,修为什么的也没恢复一丁点,对于那位杨老爷子也是无计可施。
沈临仙看了看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也确实是不好过。
她几步过去,伸手帮老人把了脉。
韩扬看到沈临仙把脉的姿势,微微眯眼,然后,嘴角勾起一丝隐密的笑来。
“这是受了风。”沈临仙轻声说道,再看看余三狗:“老三啊,你一会儿回家把咱家的药拿过来,赶紧的,听到没。”
余三狗也是个老实人,心也挺善的,看到那么老的老头病成这样,也是于心不忍,就答应一声,快步往回赶。
“您?”
坐着的两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
沈临仙笑笑:“我是平安村的,刚才那个是我儿子,我想打听一下外头的事情,听说你们是大城市来的,就来看看,你放心,我们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另一个老人苦笑一声:“能有啥坏心思?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谁还能算计我们啥?”
沈临仙笑了笑,退到一旁。
过了一会儿,余三狗把家里的药拿来,有中药有西药,沈临仙捡了几味中药交给那个姓杨的孩子:“去给你爷爷熬药吧。”
她把怎么熬药告诉那个叫杨义的孩子,又叮嘱他几句,等到杨义去熬药的时候,沈临仙就坐下来跟另外几个人打听外头的情形。
余三狗也安静的坐着,仔细听着。
听完外头的局势,沈临仙又叹了口气:“只怕一时半会儿不算完啊。”
那两个中年人一个姓韩,叫韩修,是韩扬这具身体的堂叔,原先在京城还是个当大官的,另一个姓米,叫米普,是京城大学的老师,这两个人听沈临仙这么说,脸色更差了,随后也叹道:“是啊,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沈临仙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她朝韩扬使个眼色。
韩扬悄悄跟了出来。
沈临仙从牛棚出来,就跟余三狗道:“三狗,你回家帮我拿件棉袄,这风刮的太冷了。”
余三狗一听立刻小跑着往回赶。
沈临仙支走了余三狗,几步过去拉了拉韩扬的手,小声问他:“几时来的?”
韩扬闷声道:“有两天了。”
沈临仙算计一下:“我来了有四五天了。”
随后,沈临仙打量韩扬,再想想自己这具身体的岁数,抚额长叹:“这回咱俩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韩扬也很郁闷啊。
沈临仙这具身体已经成老太太了,他还是个少年呢,这以后得咋办?
不过,两个人到底是修行中人,心性坚韧又豁达,只不过是发了一小会儿愁便把年龄问题抛开了。
韩扬帮沈临仙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头发,又帮她将围巾围好:“你先回吧,以后有时间咱俩再说话,这里到底是什么世界你弄清楚了没?弄清楚了明天抽空跟我好好讲讲。”
“好。”沈临仙点头,往韩扬脸上捏了一把:“年轻就是好啊,皮肤都是水嫩嫩的。”
韩扬脸色微红,没好气的瞪了沈临仙一眼:“老不修。”
沈临仙捂脸:“原先没觉得怎么着,现在看到你了,真发现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