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弦将鸽子身上的刺拔掉,看它似乎想离开,于是走到悬崖边,伸手放飞。
花白色的鸽子在她手中站起来,然后扑腾着翅膀,摇摇晃晃起飞。
戚弦惊喜地喊道:“它飞起来了!”
刚开始有些不稳,但是它依然努力地伸展翅膀,一阵风起,衬着最后一抹夕阳,那只带伤的鸽子飞向了远方。
这一幕太过美好,戚弦望着谢景洋,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如今的他虽然伤痕累累,但是,最终绝对会扶摇直上!
“谢状元,可想听琴?”
她坐在悬崖边,感受着从崖底升起的冷风,指尖拨动琴弦,琴声和着风声响透在山谷。
谢景洋静静地听着,仿佛回到了听琴赋诗的年少时光。
“似云水袖舞云间,七伤琴绝千伤弦。世无常事含笑过,玉指轻语唱山峦。”
下山时,已是月上树梢。
“山路弯曲真够折腾人,幸好今夜月色明亮。”戚弦一手抱琴,一手提着裙摆。
谢景洋跟在后方,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经过几日的锻炼,总觉着自己听觉灵敏许多。比如现在,我正是听着你的脚步声判断下一步。”
“这样说来,谢状元可以借此机会训练五感,日后解了毒,定是比常人更加敏锐。”
“把苦难当做磨刀石么……似乎很有道理。”顿了下,谢景洋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戚弦低下头,心脏不自觉地开始狂跳。
感受到她心中的情绪,泣颜一脸姨母笑,[果然是余情未了,弦儿加油,一举拿下惦记了两世的白月光!]
“白什么月什么光,刚刚不帮我想办法,现在没事了倒跑出来调侃我。”
[额……那时候奴家说《七杀》什么的,有点不太合适啊……]
“所以,你真的是魔教派来的大杀器么?”
“咳,那个……”谢景洋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脑中交流。
他说:“我可以叫你戚弦么?总称呼幽真居士似乎太生分了。”
经他一提醒,戚弦才意识到,除了两次意识不清的时候,他一直叫的是自己的名号。
“当然可以。”
谢景洋又道:“那你也不要叫我谢状元……”
“你的表字是兰卿吧,希望没记错。”
“……是的。”谢景洋应了一句,然后默默吞下“你也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句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了灯火。
“戚弦……”谢景洋叫住她。
“嗯?”
“没事,只是想叫叫你。”
他的嗓音不再是初遇时的虚弱沙哑,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回到了最初的清澈富有磁性。
那两个字像羽毛轻轻地挠了下她的耳朵,然后一直痒到心尖。
[啧啧啧,这状元郎是个狠人,中毒了都如此能撩,可想而知曾经祸害了多少无知少女!]
“泣颜,请你闭嘴。”
曾经确实有很多女子倾慕他,毕竟是那样光彩夺目的存在。不过他的眼中只有诗文,只有百姓和朝堂,即便是面对杜水柔,他也是有礼有度。
而自己与他的交集,似乎仅仅止步于诗会的一句夸赞。
“风泣雁鸣,唯有你的琴声能与之相和。”
可就是这一句普通的夸赞,戚弦记了两辈子。
在淮州修整了两日后,几人再次出发,又三日到达临江县。
临江县隶属淮州治下,本是个群山环绕的小地方。
十年前,户部侍郎钟越因言辞不当,被贬到此处担任县令。同年领着乡民发现了一条矿脉,挖出金子让整个县富裕起来。
然而,上一世也正是这座金矿害了他们一家。
睿帝大肆征战后,集天下之财扩充军饷,不仅提高赋税,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抄了许多富商。
有金矿的临江县,自然成为睿帝眼中的肥羊。
偏偏钟越是个硬气的,以死明志。而他的独女钟月华跟着戚弦一起,开始了流亡之路,却在三个月后染病去世。
戚弦看着眼前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宁远书肆”,想到那个傲气的女子,不禁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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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诗是高中时写的,《弹筝女》(后来才发现筝和琴是不一样的!!)。现在放上来虽然觉得羞耻,但是有种莫名的爽感哇咔咔咔咔(希望不会降低谢状元的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