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郡主,这人口普查之事,老夫定然会竭尽全力办好!”如同誓言一般。
涟漪点头,“还有一点。”
刘尚书立刻道,“郡主请讲!”
苏涟漪暗暗嗤笑刘志远此时一幅狗腿子的形象,正色道,“其实,皇上要看的不仅的是功绩、更是忠心,所以,有时这勤勉也是表演出来的,例如……亲临指导工作?”只要不在京城就好,釜底抽薪,刘尚书不在了,那个刘穆灵就算是天天闹能闹出个什么?
提到刘穆灵便想到了苍鸿子和惠姨娘,苏涟漪的眉头皱了下又松开。
刘尚书满脑子都是功绩、都是平步青云,哪还记得自家女儿的婚事?何况这婚事他并非完全赞同,之所以答应,除了自己的面子外,再有就是女儿在家的哭闹。
正说着,两人已慢慢走到了雍门,过了雍门,便是出了皇宫,自有各自的马车等候。
出了雍门后,两人随意客套了句,而后便分开,上了各自的马车。
苏涟漪的马车向商部而去,涟漪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勾了下。
刘志远这个老东西,现在看起来好似感恩戴德,但她有预感,若他有了真登上了高位,若是他有那个能力,第一个反咬的就是她苏涟漪。
建功?哪那么容易?不知刘志远是太高估自己还是太低估她了,竟忘了她身上的危险。
“不去商部了,回云府。”
车厢内,优美的女声传出,带了一丝倦意。
昨夜,为了那计划书,她将飞峋哄睡后又爬起才完成,四本册子,都是她一笔一划写出,累死了。
“是。”车夫有些惊讶,郡主一向是勤勤勉勉,白日鲜少回家,今日怎么?
苏涟漪在车厢内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此次旷工,除了要休息外还要处理一些制铁厂和妆品厂之事,京城之事告一段落,是该好好料理自己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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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云飞峋的事
云府。
用过了午膳,涟漪便命人将藤制躺椅搬到了院内树下,将那一摞厚厚的书信取了出来,半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拆信看信。
这些信,都是从岳望县发出,有一些是她兄长苏皓写来,一般为酒厂之事;有一些是苏白的信,可以说是家书;有一些是制铁厂负责人乔六的信,汇报制铁厂的情况以及碰到一些问题后来信询问;有一些则是神仙方妆品厂负责人仙姬写来的书信,书信内容也与乔六相似。
说到这,就不得不谴责一下苏涟漪这个甩手掌柜。
很多书信上面都落了尘埃,可见已送来一段时日了,但是苏涟漪一直没时间和精力开启阅读。可以想象,在碰到一些难题、难事时,乔六和仙姬是如何跳脚,急得火烧眉毛只等东家做出裁决,而东家苏涟漪呢?根本就不碰那些信。
苏涟漪对金钱不是很看重,那两家产业的使命早已完成,如今即便是关门大吉她也不会难过多少,毕竟她志不在此。
她也不是没考虑过,少了东家的监督,两名负责人会不会中饱私囊,“疑人不用”什么的那些只是冠冕堂皇之话,说到底,她还是不在乎。及时两个人掏空了厂子又如何,和关门大吉也没有区别。
但苏涟漪是幸运的,她无意中选的这两名负责人丝毫没有背叛她,相反兢兢业业,为她守着产业、发展产业、壮大产业。
其实苏涟漪不知的是,欧阳府早已搬到了岳望县,而欧阳尚默时时刻刻帮忙照顾着苏涟漪的产业,一方面监视这两名负责人会不会对其背叛,另一方面则是在苏涟漪无暇顾着自己产业时,他从中帮忙。
最后那些难题,有一些两名负责人硬着头皮解决,一些实在解决不了的,便只能跑到欧阳府,请欧阳老先生帮忙参谋,岳望县时常人仰马翻,这些都是远在京城的苏涟漪不知之事。
有丫鬟送来了水果,已去皮切成小块,晶莹白盘旁还放着几枚竹签。涟漪则是随意取一些吃吃,一边翻开书信。
午后的院子极为宁静,有风吹树叶飒飒响,更有虫鸟合鸣,涟漪看着看着突然惊了一下,口中咀嚼的动作都放慢了一些,是妆品厂原料腐坏,这等大事!?
刚要坐起身来,但翻看一下日期,竟是几个月前之事,只能无奈笑笑,想来,仙姬一定将此事解决了。
时过境迁,如今她回想当年的制铁厂和妆品厂,竟如同做梦一般,此时看书信上的内容,竟如同旁观者一般的心情,真是奇妙的命运。
……
京郊崔府。
这是御史崔鹏毅的府邸,因崔鹏毅这诡异又格格不入的性格,好好的一座御赐的宅子,落魄成了半新半旧如同荒野中土地庙一般,而府邸也没什么下人,倒是聚集了一帮流浪汉或无家可归的乞丐。
朝中官员没人去拜访崔鹏毅,除了这个人确实不讨人喜欢外,还有便是,只要想到崔府那肮脏不堪和三教九流就极为危险,谁愿意去?
崔府分两层,里层和外层。
外一层,则是无论何时都横七竖八地布满这些无家可归之人,这些人只是表面乔装,实则是严密监控的探子。而里层,则是皇上手下影魂的总部,其下设刑房、地牢等种种部门。
京城虽为天子脚下,但却也是人口众多,在城内根本无法找一个完全保密的场所,所以当初皇上便设计了以崔府为掩护的影魂总部。
越是大门紧闭,时间久了便越是受人怀疑;而越是大门敞开、人来人往,便越不会引人注目。这与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有着异曲同工的道理。
影魂总部刑房,与所有刑房一般,黑暗、血腥,到处弥漫着一种残忍与死亡的气息。
架子上挂着一人,与其说事人,倒不如说是还留着一口气的一块人形肉。全身上下绝无半块完整的皮肤,脚下的血已经凝结,而身上的伤口裂开,却几乎已无血可流。
铁链,并非束缚他的四肢而是直接穿肉而过,如同将他缝入木架子上一般。
那人低着头,肮脏的头发垂着,毫无生气。
离那人不远便有一张桌子,其上立着灯烛,有一人坐在桌后,拿着纸张看着。那人身材挺拔,一身黑衣,带着半面银色面具遮挡双眼,只能看见其刚毅的下巴和一双冰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