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墨走后,澹台梵音取出手机给韩清征发了条短信,内容就七个字:江湖救急,速归!
沈兆墨按点到达酒店,进入房间时,他爹沈青松的模样显然已恭候多时了,爷俩眼对眼看了半晌,没说话,倒是坐在另一头的姚纪青率先开口,“沈队长,请坐。”
“姚教授,您这是什么意思?王银林的案子未破,您还是案件关系人,按规矩,我是不能私下同您见面的。”沈兆墨不客气的张口。
“没什么意思,其实你是次要的,我想请的是你爸爸,可心中还是惦记着小王的死,请见谅。”他看了下身边,挥了挥手,服务员马上鞠了一躬,默默退出去准备上菜。
“沈队长,我就问一句,小王的死有什么进展没有?”
“我不方便透露。”沈兆墨褪去外衣,事已至此,陪他把戏唱到底是最好的选择,他打算看看这老头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沈兆墨斜眼瞄了眼沈青松,发现他爹神色稳如泰山。
听到沈兆墨不太客气的回复,姚纪青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把刚刚那杯凉了的茶倒掉,重新倒了一杯。
“学界今天流年不利啊,年还没过完就接连死了好几个人,先是吴馆长,然后是王银林,现在连舍曼都……”
“你怎么知道舍曼的事?”沈兆墨的神经不自然的绷紧。
姚纪青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笑眯眯的地看着他,“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虽然已不在里边,可想要打听消息也并不是难事。”
“您认识吴仲轩?”
“自然是知道,据说他喜好收藏,可惜啊,没在他活着的时候见上一面。”
“您没见过他?可是白教授跟他很熟,你跟白教授既然是朋友,难道彼此之间从未见过?”
“孩子,你有很多朋友,你朋友的朋友难不成你都见过?呵呵呵,我就是感叹一下,来来快吃菜,尝尝他们这的特色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姚纪青伸手示意,“人老了,想要的东西不多,吃对于我们来说吸引力没有年轻时候的大,明明知道咽进去也未必吸收得了多少,有些人却仍然……怎么说呢,下意识追求,甚至……不顾一切,估计这就是天性,天性使然。你说对吧,老沈。”
沈青松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惜字如金的说了句“对”。
“姚教授对吃没兴趣吗?”沈兆墨问。
“我?”姚教授摸摸自己的肚子,“我胆固醇太高,就算喜欢吃医生也不让,这句话我也经常跟我的孩子、孙子们说,你们年轻人吃什么都无所谓,什么凉的辣的都往胃里灌,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后悔就完喽,不过他们都不听……快吃啊。”
菜上齐后,姚纪青果然没再提杀人案的事,他摆着一张笑脸,乐此不疲地跟沈青松谈天论地,沈兆墨这才清楚,自己老爹沈青松还在部队刨地时,竟曾经刨出一座不知是哪个朝代哪个大官的墓,而组织考古队前来调查的正是姚纪青。
吃过饭,姚纪青亲切地让司机把两人送回家,看着他的车缓缓驶出小区,沈兆墨才松了口气,严肃地问:“爸,姚纪青跟你说什么了?”
沈青松神色依旧,说话慢条斯理,“他想打听案子近况。不知打哪儿查出你是我儿子,时隔十好几年后联系我,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让我向你打听,我被他缠烦了,就给你打了电话,让他有什么话直接问你。”
“你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我?”
“不然呢?”沈青松无比坦然,“你挑的事当然你自己收拾,我不是从小就教育你,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吗。”
沈兆墨哑口无言。
通过这顿饭,沈兆墨可以肯定姚纪青对于王银林的死不是一般的感兴趣,不惜动用关系网、甚至主动联系十几年不见的父亲,其上心程度可见一斑。
姚纪青的积极,背后定有所求。
沈青松向里紧了紧大衣,“回家吧,你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沈兆墨赶忙抬手看了眼表,“您上去吧,我就不回去了,梵音还在我家等着呢。”
沈青松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抬腿往楼里走,边走,边不咸不淡地朝身后不住看手机的沈兆墨说:“你没事的时候把人带回来吧,你妈天天嚷着要看真人,作为儿子,满足自己母亲的好奇心也是种孝道。”
沈兆墨:“……”
自己早晚得被这老头给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