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谨, 你不准读出来!”穆温烟气的直呼帝王名讳了!若非怀有身孕之故,她真能在榻上跟他打起来。
此刻,什么尊卑也不顾了, 穆温烟气的去咬他。
萧昱谨的.体.力,远在穆温烟之上,故意附耳, 又专门挑了几张用词极度.奔.放.肉.麻的字据念给她听。
穆温烟想把自己埋起来。
可萧昱谨不准,一条臂膀禁锢着她, 另一边还饶有兴趣的读着字据。
穆温烟脸红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这无疑是一场酷刑。
可恶的是, 萧昱谨还一脸认真地在办这件事, 她气的不轻, 双手无法动弹, 就抬腿踢他。
他身上结实硬朗,穆温烟很难占一丝便宜。
萧昱谨任由她踢了几下, 一条大长腿在被褥里直接押住了穆温烟的双.腿, 这一下她当真半点动弹不得了。
萧昱谨还在读那些羞人的手笺, 言词之奔.放.浪.荡, 完全赶超了风月话本子, 而且还是她亲手所写……
一世英名从此随风而去, 她在萧昱谨面前, 只怕再也扶不起‘妻纲’。
穆温烟哭了。
她是真的给气哭了。
索性放弃了一切挣扎,就那样泪眼汪汪的瞪着萧昱谨。当了好些日子的小傻子,好像再也回不去此前高冷端庄的样子了。
萧昱谨放下了手笺, 到底是不够心硬, 他放开了穆温烟, 又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捶打了几下。
不过, 萧昱谨内心甚是欢.愉。
穆温烟没有冷若冰霜, 也不打算离开他,这足以说明她心里有他了。
“烟儿……”见她面颊挂着泪,萧昱谨却是唇角含笑,“朕没有取笑你,朕只是太喜欢这些手笺了,回宫之后朕会命人再度放入国库保存。”
“萧昱谨!你还有完没完?!”穆温烟只差暴跳如雷了,她能去烧了国库么?
这些事要是被孩儿知道了,她这个当娘亲的人,脸还往哪儿搁?
萧昱谨点到为止,他只是觉得时机差不多,是该与穆温烟坦诚相待了,但见穆温烟情绪不太稳定,萧昱谨就没再强行.逼.着她与自己交心。
这一天晚上,穆温烟未置一言。
次日回宫也是全程冷脸,可能唯有这样才能保住一星半点的颜面。
***
西南边境,楚军阵营驻扎之地。
昨夜北魏军突击,烧毁了楚军大批营帐,花菇的营帐也在其中。
眼看着就要入冬,夜幕降临之后,荒地的风冰寒刺骨。
花菇正在气头上,一改往日沉默做派,与楚军众位将领商榷了半天,她此前是雇佣军出身,擅长的是狠、准、快的作战手段。
“傅家以‘清君侧’的名义勾结北魏,着实令人不齿!诸位都是大楚股肱之臣,我花菇不才,此次担任了前锋将军,今日就在此提出我的个人拙见,还望诸位将军指点一二!”
花菇此前与穆温烟混入过北魏军营一阵子,加之这两个月与傅家军作战的经验,让她看出了一些破绽。
人人皆知她是皇后娘娘的人,而且前不久还赢了突厥武者,故此,花菇即便是新起之秀,在军中还算受敬重。
古就有替父从军的女将军,花菇并未因为女儿身受到排挤。
当她说出自己的意见时,在场的诸位将军皆听的十分认真,也提出了各自的想法。
一个多时辰之后,众人就一致同意了先防后守的短期战略。
穆长风看呆了。
对花菇的仰慕之情如那涛涛渭河之水,眼看就要盈满溢出了。
夜幕降临,穆长风命人搭好了营帐,他走到花菇跟前道:“咳咳咳……那个,你的帐.篷烧毁了,马上又有一战,你务必得歇息好,不如……这几日就将就一下,与我同、同一个帐.篷?”
穆长风简直难以启齿。
怎么能邀请人家姑娘和自己睡在一个帐.篷里?!他又不是流,氓!他是么?!
谁知花菇面色如常,一口应下,“好,多谢。”
穆长风迎着沁凉的秋风,脸上一阵阵滚.烫。
子夜之后,花菇才回了帐篷。火把光中,她看清了帐篷内的一切,里面摆放了两张床铺,穆长风已经睡了,而她的木板床上放置了一条簇新棉花被,细一闻还有阳光的味道,有人在白日里特意晒过……
花菇心情略有些复杂,合衣躺下时,对着穆长风的后背道了一句,“多谢。”
穆长风当然还没睡下,他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为了不显得自己孟.浪,他依旧背对着花菇,道:“你为何这般拼命?这里是穆家的战场。”
片刻的安静后,花菇的声音娓娓道来,“人活着总的有信仰。我以前活着只是为了能讨个口饭吃,后来遇到了皇后娘娘,我才发现原来人还可以那样活着。我是楚人,又受皇上与娘娘提拔,与外敌对抗到底是我的职责所在,何况我也是穆家人。”
“咳咳咳……”穆长风猛然咳了起来。
她说她是穆家人,这难道是在向他表露心声?
这一晚,某人注定难眠。
***
转瞬,到了穆温烟即将临盆的日子了。
她这数月以来,萧昱谨严格控制了她的吃食,导致胎儿不大,即便要生产了,肚子看上去也不像怀胎八月的样子。
刚刚发作时,穆温烟在御花园散步,萧昱谨的生母被封为了荣国夫人,这阵子一直是她陪着穆温烟。
荣国夫人见状,又喜又惊,道:“烟儿不怕,咬咬牙挺过这一关,很快就能过去了。”
她当年生萧昱谨时差点送了命,好在苏家无比需要她腹中孩子,价值连城的汤药不要银子一般灌下去,总算是母子平安。
入宫这阵子她已意识到了后宫没几位嫔妃,萧昱谨对穆温烟更是独宠。
这让荣国夫人想起了先帝。
那个高高在上,仿佛走在云端的男子。她知道先帝不可能将她放在眼里,她只是不起眼的棋子,可那晚的事,她这辈子也忘不掉。
贤妃虽是被苏家与苏氏害死了,□□国夫人当真好生羡慕她。
这种羡慕单纯纯粹,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求而不得,能得一人心的人,已是万幸。
如今再想起以前种种,荣国夫人已没有太大的情绪。百年后,人人终皆要归为黄土,她现下还活着,比苏氏活的还长久,且她的儿子当了皇帝,这已经是老天对她莫大的垂帘。
“皇上!皇上!娘娘发作了!”李忠在殿外大喊,他不是一个行事不稳重之人,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李忠半分不敢拖延。
萧昱谨正与大臣商榷北魏一事,因着突厥皇子在朝为质,突厥可汗也有意声援大楚,如此一来,攻入北魏境地,甚至拿下北魏皆是指日可待。
此时,众大臣只见帝王突然从龙椅上起身,来不及留下一言,大步往殿外走去,他身后的一众随从只能一路小跑才勉强跟的上。
没走多远,萧昱谨直接撩袍朝着未央宫的方向一路狂奔,他自幼习武,双腿又长,身后宫人被他甩开了老远。
众宫人还是头一次看见帝王狂奔,引得小宫女们一阵阵面红耳赤,不知为何,单单是帝王失态,她们就心跳加速。
***
未央宫,荣国夫人正在外面来回踱步。
穆温烟这阵子一直在四处走动,身子骨很是灵活,故此发作的很快,这会正在屋内叫着。
萧昱谨来时,荣国夫人本要制止他入屋,可见他眼中没有任何人,只顾着产房,荣国夫人不想让儿子不悦,就没有多管。只求穆温烟这一胎顺顺利利,萧昱谨心尖上的人,也是她的心肝肉。
“烟儿!”
萧昱谨大步上前,他顺着床沿坐下,抱着穆温烟,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穆温烟喘了口气,她的身子一惯娇嫩,经不住太大的疼痛,虽是恢复了心智,还是疼的两眼汪汪,“萧昱谨,这都怪你!”
帝王无言反驳,“好!都怪朕,都是朕不好。”
她在他眼中还是太小了,他此刻抱着她,就像是许多年前抱着小团子哄着她睡觉一样。
可他这人狼子野心,竟然对自己看着长大的粉团子下手了。
“啊——”
又是新一轮的阵痛,穆温烟揪着帝王衣襟,在这关键之时,她趁着机会,要挟道:“你将那些字据都毁了,不然……我没法安心生孩子!”
萧昱谨,“……”
这个坏东西,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那叠字据。
萧昱谨留着那些手笺无非是当做.情.调,对穆温烟而言是黑暗历史,对他来说却是至宝。
萧昱谨不太舍得,正要哄着她生孩子时,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产房。
帝后二人呆住了。
穆温烟,“……”方才还疼的死去活来,这事好像也没她想的那般艰难,只是她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可以毁灭字据的机会又没了。
皇太子大口喘着气,方才当真是拼了老命了,要是等着母后生下他,也不知道要等到几时。
他记得上辈子时,母后足足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了他,以至于他打小就不受父皇疼爱。
这几个月着实太过憋闷,皇太子放声大哭,全当是发泄一下重活一世的心情。
萧昱谨如释重负,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去,他抱着穆温烟,亲吻她的额头,帝王大喜,“未央宫人人有赏!”
穆温烟是懵的,就在方才,她好像感觉到孩子是自己挤出来的……
稳婆收拾好了婴孩,用了明黄色襁褓包好,小心翼翼递到了帝后面前,“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大皇子呢!”
帝王即将二十有六了,这个岁数喜得皇长子,当真可喜可贺,满朝欢庆。
穆温烟急着看她的孩子,萧昱谨担心她的身子,不准她抱,“你躺好,朕抱给你看。”
皇太子殿下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了,他虽然能够勉强睁开眼,但视线不太清晰,显然是还没适应光线。
他被父皇托在掌中,一个激动之下,两只小腿踹了踹。
萧昱谨蹙了眉,觉得这孩子可能不太踏实,道:“烟儿,不如取名为‘慎’吧,望他日后慎重沉稳。”
皇太子,“……”原来他的名字是怎样来的?他哪里不够沉稳了?
穆温烟细细瞅着她的小娃娃,越看越是稀罕的不行,“我想自己养他。”